慈溪河畔附近的茶棚中,老者和孫女被禁衛攔下後找來此處歇腳。
少女兩手拖腮,臉上布滿神往,“聽說今日這個踏青宴是太子殿下專門為了國公小姐而設,意在與她培養感情。國公小姐得殿下如此以誠相待,當真令人羨慕!”
老者撫弄著花白的長須,感慨道:“殿下年方二十,正妃之位空缺多年。當年國公小姐回丹陽時,殿下在接風宴上對她一見傾心,念念不忘,也不知何時能抱得美人歸?”
老者的孫女點了點頭,頰邊笑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是呀!真是期待他們二人圓滿的那天!”
在爺孫倆隔壁桌坐著一對主仆。
男子身著月白色雲錦長衫,墨發隨意搭在肩頭,手中把玩著茶杯,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他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鳳眸修長疏朗,鼻梁秀挺,薄唇微抿。
男子此時正凝視著杯中的水麵出神,旁座的侍從輕咳了兩聲,“主子?”
蘇淮卿睫羽微動,回過神來,“你一會兒隨我爹娘進城,我晚點再去尋你們。”永安侯夫婦此時正在茶棚旁的木屋內用膳。
青帆方才也聽到了隔壁桌的對話,麵上一喜,“主子可是要去見季小姐?”
蘇淮卿的眼底幾不可察地閃了閃,“聒噪。”
青帆起身作揖,“我會安頓好老爺和夫人,主子您放心去和季小姐敘舊。”
蘇淮卿睨了他一眼,“在我爹娘麵前彆亂說話。”
青帆笑著應下,轉身步入木屋。
慈溪河畔,婢女來回走動,忙碌著為已經入席的賓客擺放糕點果盤。此次踏青宴收到帖子的十數人中除了季楠思之外,皆出自與皇甫臨淵朝堂上有所交集的權貴世家。
東宮目前僅有一位女主子,太子側妃付雨柔,她順理成章地承接了此次宴會的所有事宜。
此時付雨柔坐於席首的右側,身著素色紗裙,妝容精致清雅。她的眼神遊離,雙手不自覺絞在一起,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泛白。
在場的賓客對於東宮那點子旖旎事了然於心,明白側妃娘娘此時為何坐立不安,看破不說破。
“娘娘。”婢女俯身附到自家娘娘的耳邊稟報,“除了國公小姐,其餘賓客都到齊了。”
付雨柔沒有理她,隻是煩躁地又向遠處張望了一眼。
坐在她下首的母家嫡妹付雨綿湊了過來,“姐姐不必擔心,你費了那麼多精力準備這場踏青宴,太子殿下定會來的,咱就再耐心等等吧。”
付雨柔被說中了心思,眼風掃了過去。她是家中的庶女,尚未出嫁時和嫡妹的關係並不好。嫡妹現在如此熱絡不外乎一個目的,太子正妃的位置目前還空著。
奈何母家人也有意推嫡妹坐上太子正妃之位,不斷施壓,她隻能妥協,不斷為嫡妹製造機會。
“姐姐,你為何這麼看著我?”付雨綿佯裝不解。
付雨柔正打算刺她兩句,不經意瞅到什麼,眸光一亮,沒顧得上再理會付雨綿,踱起小碎步急匆匆迎去。
“臣妾參見殿下。”付雨柔福身行了個標準的宮禮。
皇甫臨淵下巴微點,提步越過她朝席首走去。耳畔傳來了一聲甜甜的‘姐夫’,他瞥過一眼便收回視線,對於付雨綿的問候不為所動。
付雨綿當下臉色發白,求助地望向付雨柔,後者此時哪還有心思照顧嫡妹的感受,緊跟著皇甫臨淵入席。
宴席終於開始,眾郎君觥籌交錯,交流起朝堂上的見解,女郎們則相互訴說閨中趣事,言笑晏晏。
付雨柔一直安心伺候在皇甫臨淵的身側,難得如此舒心滿足。
殿下將踏青宴交給她辦的時候特意囑咐要給國公府送帖子,她雖不樂意,卻不敢忤逆。今日殿下一大早去了國公府,卻並未帶來季楠思,她樂得眼不見為淨。
不成想才清淨了半個時辰,外圈的禁衛放行了一輛馬車,付雨柔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季楠思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下車,款款而行。一襲素色月華錦衫束於腰間,裙擺在風中搖曳,襯得她愈加眉如新月,眸若秋水,淡雅出塵。
她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