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春節, 往日裡宋昀然最遺憾的,就是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奪走了他對除夕夜最大的期待。
隻是他從未想過, 原來自己也可以像煙花一樣,在新舊交換的夜晚攀上高峰再儘數綻放。
束縛手腕的圍巾不知何時已經鬆開, 但宋昀然仍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 環摟住秦恪的脖子,既把他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 也在他手裡潰不成軍。
宋昀然整個人都錯亂了。
分不清這到底是誰給誰的新年禮物, 隻覺得在唇齒交錯的細碎聲響裡, 他們好像再也分不出彼此的距離, 不斷有交融的呼吸混亂響起,再被掌心溫度激起的小聲驚呼壓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躁動的氣氛才慢慢有了平靜的跡象。
宋昀然眼尾發紅,累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把腦袋在秦恪的頸側蹭來蹭去, 像隻吃飽了罐頭的小狗,滿足地纏著主人撒嬌。
“彆蹭。”
秦恪偏過頭, 聲音啞得能擦出火來,“現在還生氣麼?”
宋昀然傻笑兩聲,一看就知道早就被哄好了。
秦恪有點無奈:“你倒是挺高興。”
說完就皺了下眉,緊抿的薄唇間溢出一絲壓抑的音調。
宋昀然:“……”
大意了,剛才他全程隻顧享受服務, 完全忘記幫秦恪解決問題!
“那、那我也幫你?”他眨了下眼睛,輕聲問。
秦恪猶豫了片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因為無法保證宋昀然真幫忙解決的話,自己會不會控製不住多做點什麼。
想看他紅著眼睛哭, 想聽他不成調地求饒。
光是想一想,那種欺負小動物的隱秘快樂,都能讓他每一根神經都躍躍欲試地跳動起來。
但殘存的理智卻在提醒他,現在不行。
無論時間還是地點,都不適合用來放任本能。
秦恪低頭親他:“叫聲哥哥來聽。”
宋昀然沒太明白,可還是抱著一股“這次是我不對”的心情,乖乖地喊他:“哥哥。”
太陽穴猛的跳了兩下。
秦恪笑了聲,
伸長手臂從床頭摸到抽紙,擦了擦手:“先讓你欠著。”
跟著就下床打開窗戶換氣,站在門邊聽了會兒外麵的動靜,確認秦念蓉已經睡了,才開門去衛生間。
宋昀然沒懂這“欠著”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像隻舒服到失去警惕性的小動物,愉快地翻過身,心想網友提供的方法真不錯,哪怕中途出了點意外,但結果卻是超乎他預料的美好。
等兩人各自洗漱完,已經過了淩晨四點。
宋昀然今晚消耗太多能量,困得不行,吹完頭發再倒回床上,腦袋一碰到枕頭就迅速進入了夢鄉。
他睡著了照樣不規矩,仗著房間裡有暖氣,就迷迷糊糊地踹開被子,睡衣下擺還被他掀上去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緊實的小腹。
秦恪坐在椅子上,等房間的味道散儘了,才關上窗戶。
一回頭,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宋昀然,靜默幾秒,上前彎下腰,輕輕捏起他的臉頰。
宋昀然在睡夢裡哼唧幾聲。
秦恪鬆了手,給他蓋好被子,慢慢歎了口氣:“連新年快樂都沒跟我說,這筆帳我記下了。”
·
大年初三,秦恪的假期結束,兩人回到了燕市。
飛機延誤了兩小時,落地後已是深夜零點。
還沒出廊橋,兩人就自覺地戴上了帽子與口罩,等待行李的時間裡,也是低調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即便如此,光憑優越的身形條件,也不時招來幾道打量的目光。
宋昀然給司機發完消息,悄聲說:“失策,不應該跟你同班飛機回來。”
去程的時候,x市機場滿是趕著回家過年的旅客,他們滿心想的都是和家人團聚,沒有過多留意擦肩而過的兩位高挑青年。
回程的時候就不一樣了,能在大年初三抵達機場的,有不少是趁假期出遊的乘客,沒那麼歸心似箭,自然就多出幾分精力去打量周圍的行人。
秦恪轉過身,替他擋住多餘的視線:“等會兒如果被人認出來,你就先跑?”
“……”
宋昀然露在口罩外的眼裡寫滿無語,頓了頓才說:“傻了嗎,你
才是藝人。”
真要有意外發生,說不定還要靠他掩護秦恪呢。
所幸直到他們抵達地下車庫,也沒有引起更多的懷疑。
眼熟的蘋果綠跑車出現在視野中後,宋昀然不自覺地加快了步伐。
就在此時……
“你好,請問你是……宋昀然嗎?”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孩不知從哪兒突然殺出,看清他的眉眼後,激動得險些跳起來,“啊啊啊真的是你!”
宋昀然大驚,連忙製止道:“噓,不要吵!”
那女孩倒也聽話,點頭說:“我能不能跟你合……”
剩下的話戛然而止,她似乎才認出走在宋昀然旁邊的人不是助理也不是保鏢,而是新晉當紅男星秦恪,直接愣在了當場。
一秒過後,眼中的欣喜變成另一種更為微妙的愉快。
“哇哦——”女孩發出一聲奇怪的感慨。
宋昀然心中咯噔一響,想要拔腿就跑,又怕對方因此受到刺激,與他們展開車庫追逐戰引起更大的騷動。
他硬著頭皮清清嗓子:“那個,私人行程,不方便拍照。”
女孩不知領悟到什麼,笑得如同春風拂麵一般:“我懂的。”
不,你最好彆懂。
宋昀然邊往司機的方向挪動邊說:“答應我,這事不要發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