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親屬在查看了李開旭和曹萬清的工作證後,確信清陽縣公安局沒有騙人,這些人才到殯儀館辦公室履行手續去了。
隻要死者家屬在解剖通知書上簽了字,檢驗就可以開始了。
需要解釋的是,並不是所有的屍體解剖都需要家屬簽字。
對於那些有可能是刑事案件的,公安機關認為必須解剖才能查清死因的,即使家屬拒絕簽字,公安機關照樣可以進行屍體解剖。
隻不過,要在解剖通知書上備注說明。
一般交通事故的案件,並不需要解剖檢驗,隻是本案在進行屍表初檢之後,技術員認為有些地方不好解釋,這才申請解剖的。
“李隊,曹隊……”
見死者家屬辦手續去了,熊照安、樊承德還有胡斌,再次上前打招呼,這些人過去彼此都認識,特彆是李開旭和曹萬清,兩人經常到縣裡支援。
劉亞東對刑偵支隊的法醫和痕檢並不熟悉,雙方簡單作了介紹,算是初次認識了。
李開旭提議,來的太匆忙了,想了解一下案件的來龍去脈。
於是,大家坐到了解剖室旁邊的小會議室。
宋小慈挨著胡斌下手坐了。
熊照安是技術中隊的中隊長,李元旭自然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熊照安有些尷尬,最初的接警和現場,都是交警出的,刑偵則是後麵介入的。
因此,真正熟悉情況的並不是他。
真正熟悉情況的,應該是秩序股的田勤和劉亞東等人。
“田股長,你們先期接的警,你將報案和現勘的情況給李隊他們說說,屍表的情況就由老樊來說。”
不愧是躺平俠,眨眼間就將業務給轉移了。
田勤開始介紹他們工作的情況。
“案發現場,在龍城東側的龍陽村五組,靠近公路邊的稻田裡;一位農民9月28日清晨打豬草,在田裡發現了摩托車還有屍體,從而報案。”
“稻田有半人高的蘆葦,處於半乾涸狀態,屬於無人問津的荒地;屍體和摩托車都在田裡,現場蘆葦有拖拽痕跡,衣著胸部有輪胎花紋;我們初步認定這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因為案件與馬名臣被殺案很像,因此,我們請救刑偵的同誌提前介入,後麵移交的話就順暢得多。”
喔槽,說是讓刑偵的支援,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熊照安幾個人暗想,這肯定是方洪波的主意,辦事情真是滴水不露,永遠不會吃虧的主。
見田勤閉口不說了,樊承德便道:
“屍表幾個法醫都看過了,我說說初檢的情況。”
“死者馬德旺,男,外號馬大炮,45歲,身高175厘米,體型較胖;屍表檢查發現,頭麵部有多處淤青,右眼熊貓眼,枕後有個大血腫,胸部凹陷,可觸及多根肋骨骨折,但整個軀乾比較乾淨,沒有嚴重的軟組織損傷。”
李開旭插話:“死因有初步判斷嗎?”
樊承德:“考慮心肺和顱腦的嚴重損傷,但這個要解剖後才能進一步確定。”
曹萬清插話:“胸部的輪胎花紋確定了嗎,有沒有確定的車型?”
胡斌趕緊回答:“我和田股長都看了,應該是小型麵包車常用的混合花紋,本地長安麵的特彆多,估計就是這個東西。”
見案情介紹差不多了,李開旭點點頭,便將重點內容說了出來。
“既是這樣,你們目前遇到的主要難點在哪裡呀?”
方洪波作為大隊長,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聞,這會兒開了口。
“我們起初懷疑,有一輛車迎麵撞了馬德旺麵部,致使他倒地,後腦形成大血包,然後接著碾了過去,造成胸部的損傷。可是,長安麵包前身是凸出的,凸出部分最大高度沒有超過一米,死者身高175,直立狀態是不可能了;騎車狀態倒是可能,但摩托前部沒有任何碰撞痕跡,其它部位也沒有。”
曹開清問:“你們就沒有考慮二次性事故,也許還存在其它車輛呢?”
曹開清的思路很簡單,就是前一輛隻是撞倒了人但並沒有碾著,之後又來一輛車碾了過去,兩個動作獨立發生,互不相乾,這種情況在交通事故中還是有的。
這個問題,田勤作了回答。
“我們也曾考慮過這種情況,但如此一來,情況就複雜了,到底是撞擊頭部死的,還是碾壓胸部死的,或是兩者兼而有之;也不排除前車將人撞死了,過了一段時間,後車再碾過去的;這些問題我們回答不了家屬,因此想請市局的領導幫助解決。”
田勤還想繼續說,被方洪波打斷。
“有馬名臣這個案件在先,我們也不能排除類似的殺人案發生,這個案子臉上同樣有傷,胸部有碾壓痕跡,並且車輛很可能就是長安麵包,會不會來個‘案件重演’?”
一些電影裡的劇情,偶爾會出現“事件重演”,同樣的一幕反複發生,方洪波類比的就是這種情形。
方洪波的說法沒有得到李開旭和曹萬清認可,兩人認為,馬名臣被殺案已經蓋棺定論,不存在連環殺人案的可能,這個推斷毫無依據。
正在這時,家屬所有手續都辦完了,表示可以開始檢驗。
方洪波讓死者家屬派個見證人,他們派了死者小舅子參加。
“馬名臣的案子我聽說了,小宋法醫,我來主刀,你給我當助手,熊隊你記錄,曹萬清照相,其他人辛苦了可以休息一會兒。”李開旭覺得,不需要把所有人都拖累在這裡。
宋小慈回答的很痛快:“好的,沒問題。”
家屬指定要市局來做,如果由縣局主刀,反倒落人口實。
熊照安、劉亞東等人都鬆了一口氣。
方洪波、田勤等人離開了解剖室,劉亞東、樊承德報著學習的心態,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