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根是一個麵相老實的中年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
一個大男人,竟然委屈地哭了。
“李縣長,我不是刁民,是鎮裡給的補償款太少了!”
李恨水問:“養殖場多大規模?鎮裡給你們多少補償款?”
何長根說:“養殖場有幾百個平方,工棚建成後花了十幾萬,還有上百頭豬。
我的養殖場有合法手續,不是違章建築。鎮裡隻答應賠償我十五萬。
十五萬與工棚成本勉強相抵。我的大豬可以賣,但小豬怎麼辦?
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是越級上坊,先去縣信訪局,但縣裡又將皮球踢給了鎮裡,問題得不到解決,我才進京。
可是,第一次到了京城,我剛下火車,就被截訪的鎮村乾部強製帶回來了。
第二次我換了手機,可剛住進旅社,又被截訪的人帶走了,還被打了一頓。
第三次仍然如此。後來才知道,縣公安局動用技術手段定位我的手機。我隻要使用身份證,他們就知道我去了哪裡。”
動用技術手段定位上訪人,派乾部去京城截訪、接人,這在基層是司空見慣的事。
如果成了拆遷“釘子戶”,碰到開明的領導,就擱置不管。這也是有些地方的道路寧可繞行,也不強製拆遷的原因。
但在很多地方,特彆是鄉鎮,可不會這麼開明,你不同意拆遷,我就強製拆遷,動用城管而不動用社會閒散人員,都算好的鄉鎮。
在鄉鎮一級,遇到他們認為是難纏的事和人,諸如拆遷“釘子戶”之類的,首先想到的是動用警力,再不行,就以暴製暴。
李恨水問黃俊:“打人是你下達的命令?”
黃俊矢口否認:“不是,不是,我隻是帶隊指揮強製拆遷,沒有讓他們打人。是何長根一家先動的手。”
李恨水才不會聽信黃俊的一麵之詞。
縣公安局治安大隊來了十幾個人,除個彆涉案人員溜走外,其他人都被帶走。
救護車也來了,傷者被送到縣醫院全麵檢查。
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就算是縣局調查此事,也難保公正解決,官官相護,在很多地方都不同程度地存在。
而且,在鎮政府看來,打人不是為了私利,而是為了工作,是“合理”打人。
如果打人者受到追究,以後還怎麼讓人擺平這類事?因此,鎮裡必然要找縣局,要求從輕處理此事。
李恨水熟悉這種套路。在雲河縣兼任縣公安局長期間,也有鄉鎮因為同樣的事找過他,但是,他堅持一個原則:依法辦事。
這一次,他給章文龍打電話時特彆強調,一定要頂住壓力,依法辦案。
在回海河縣城的車上,李恨水閉上眼,腦海中全是徐歡歡嫵媚多情的身影。
昨晚,徐歡歡和他說了一個段子。她有一個朋友是幼兒園老師,上周,班上有個四歲半的小男孩哭著告訴老師,他的媽媽是妖怪。
她的朋友問小男孩,為什麼這麼說?小男孩說,有一天晚上,他夜裡醒了,親眼看到媽媽在吃爸爸腸子,他嚇得不敢哭,裝睡。
徐歡歡和張玉潔、孟依然不同,一點也不保守,非常放得開,花樣百出。
李恨水辦公室。
甘妮竟然來了。
“甘鎮長?”李恨水一愣。
甘妮穿著寬鬆的喇叭褲和白色襯衫。
甘妮身材特點,體現一個“大”:身材高大、大戶型、胸部大、屁股大。
“李縣長,去交通局聯係工作,順便看看你。”
“請坐。”李恨水為甘妮倒了一杯水。
來的都是客。何況,他和甘妮本沒有任何仇怨。
“李縣長,後天就要開縣人代會。不要忘了,我可是縣人大代表。”甘妮詭秘一笑。
“還請甘鎮長慎重投上一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