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牛勇一家,對於結婚大事自然非常重視,想辦得熱熱鬨鬨,菜肴太少、煙酒檔次太低也說不過去。
但鎮村乾部接到舉報後,一下子來了七八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一些菜肴倒進水桶裡,最讓人氣憤的是,他們每個人手拿一袋開了封的食鹽,往菜裡倒鹽。
菜裡放那麼多鹽,還能吃嗎?這簡直是浪費!
那天我也在現場,好好的酒席被攪黃了。牛勇一家人能不氣憤嗎?
他們家人先是阻止,但鎮村乾部態度非常囂張,他們將根本不合法的紅白喜事標準當作尚方寶劍。
衝突發生了。先是互相推搡,接下來不知道是誰動手,雙方打起來了。
然後派出所來人,將牛勇及他的兄弟姐妹、父親抓走了,一共抓了六個人。後來放回來四個。
牛勇和他父親聽說要判刑,說是將一個鎮乾部打傷了。我不知道鎮乾部是不是牛勇打傷的,就算是,也是活該。
將心比心,如果這個鎮乾部家裡辦喜事,其他人這麼鬨,他會不會同樣很窩心?
我的兒子今年剛考上大學,我和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有錢就做好事,沒錢就做好人。
那些鎮村乾部是好人嗎?我看不是!他們是骨子裡就壞!扯著虎皮當大旗、拿著雞毛當令箭!
就拿我們村的乾部來說,沒看到他們為村民做過什麼好事、實事,心裡想的就是怎麼撈好處。
翻建房屋要送禮、申請低保要送禮、承包魚塘要送禮,連去村部蓋個章都要揣幾包煙。
說句極端的話,村乾部沒有一個是好鳥!有人侵占村集體資金,有人睡村裡寡婦,有人賭癮很大,有人去城裡洗頭發嫖娼,他們就是一夥蛀蟲!”
拖拉機手越說越氣憤。
在李恨水看來,他說的可能有些偏激,但事實也許就是這樣。
李恨水是在農村長大的,他村裡的乾部與拖拉機手描述的差不多。當村乾部就是為了撈好處,沒人想過為村民做實事。他們不侵占、私分村集體資產、不魚肉村民就是萬幸了。指望他們帶領村民致富,無異於緣木求魚。
(請原諒我,借拖拉機手之口表達對部分村乾部的不滿,可能隻是個例,有失偏頗。我是在農村長大的,小時候家裡很窮,是非常非常窮的那種。永遠都記得,家裡因為沒錢交不起三提五統,不多的幾袋糧食被村乾部強行用板車拉走的情景。那時,我膽怯地站在一邊,矮小瘦弱的母親試圖阻止,卻被村乾部粗暴地推開。現在回憶那時的情景,還是莫名的心酸和難過。至於村乾部爬上沒有按照要求結紮家庭的屋頂,將瓦扔下摔碎,掀掉屋頂,那是經常見到的。因此,在我的小說中,村乾部的形象負麵的多,正麵的少。當然,時過境遷,現在的農村,確實有很多一心為民、帶領村民致富、深受村民擁戴的好村乾,特彆是選派幫扶村乾和大學生村乾。)
當然,在拖拉機手麵前,李恨水以現在的身份,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說:“大哥,你反映問題很好,但針對所反映的村乾部違法亂紀等問題,最好還是要用證據說話。如果有證據證實他們違法亂紀,有關部門會認真調查、嚴肅處理的。”
拖拉機手擺擺手:“領導,剛才我是在發牢騷,就當我是在放屁。我沒有證據,都是道聽途說。我有時間抓他們的證據,還不如多掙幾個錢。
發家致富靠自己辛勤的雙手,至於什麼村乾部帶領村民致富,聽聽就好,還能當真?”
在李恨水看來,要想提高村乾部整體素質,最根本的還是要培養想乾事、能乾事,又能乾成事的回鄉大學生村乾,並建立獎懲機製。另外,將農村致富帶頭人發展為村乾部。
李恨水隨後又隨機走訪了一些村民家裡,聽到的關於牛勇案的來龍去脈,和拖拉機手說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