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勝者摘星07(1 / 2)

仙門二世祖 鮮魚口 11566 字 2024-03-08

“疼疼疼——”桃峰中, 杳杳齜牙咧嘴,“爹救命啊!小師叔救命啊!”

她臉上包了半塊紗布, 顴骨上有淤青未消,手臂塗著藥膏,又紮了銀針,模樣看起來頗為可憐狼狽。

但坐在杳杳對麵的巫南淵卻神色未變,將煮好的藥汁倒入碗中。

“喝。”

杳杳用右手捂著嘴, 可憐巴巴地搖搖頭:“太苦了。”

照羽皺著眉,立刻道:“我去拿糖。”

“加糖恐怕會藥效相抵,”巫南淵道,“杳杳有內傷, 不治不行。”

杳杳:“……”你才有內傷!

巫南淵見她憤怒抗議,並不語。

他氣質疏離,身上幾乎沒有半分煙火氣,麵容如透玉雕成,眉骨,鼻梁, 下頜俱是恰到好處的線條。然而神色卻冰冷異常,未與他對視, 便能察覺到身上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誰也沒想到, 藥穀穀主十多年來首次在眾人麵前現身,竟是以這樣的方式。

何況他在碎星池, 還二話不說帶走了妖主的女兒, 更與照羽十分熟稔, 結合著一則虛無縹緲的傳言,忍不住讓身在昆侖的眾修者們燃起了興趣。

傳說藥穀穀主百毒不侵,又是天下頂尖的丹修兼藥修,而上任穀主又與妖主來往密切,導致不少人認為,新穀主很有可能是照羽的私生子。

雙料齊下,眾人怕他敬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這眾人中不包括杳杳。

她對著巫南淵瞪眼撇嘴了一通,沒辦法,捏著鼻子一口氣喝乾了藥汁。

這藥先是極度的苦,然後從舌根漾出詭異的回甜,在口中久久不散。杳杳閉著嘴臉色慘白地忍了半天,剛想推開照羽衝出去吐——忽然,她麵前有人遞來了一瓣橘子。

杳杳連忙接過來塞進嘴裡,一抬頭,是風疏痕。

“小師叔,”她癟癟嘴,賽時所有委屈湧了上來,說出口的卻是,“那個程宴太可怕了。”

風疏痕卻道:“你做得很好。”

“誰讓你硬拚劍法了,”照羽滿眼都是心疼,伸手將杳杳垂在臉頰邊的發絲挽到耳後,然後道,“你有很多次可以使用五行術的機會,可惜時機把握得不準,導致錯失了攻擊她的機會。其實論修為,她是不如你的。”

杳杳連連點頭:“很多地方細想,其實我能贏得更早。”

“你實戰不多,做到這個程度已是不易,”風疏痕道,“記得好好休息。”

照羽看了對方一眼,有些氣結:“參加人類宴會這麼好玩嗎?”

杳杳眨了眨眼,立刻嚴肅回答道:“爹,我不是來玩的,我是要給玉凰山還有正法峰爭得榮耀,正當理由。”

“還正當理由?”照羽點了她額頭一下,“你就是貪玩。”

正說著,巫南淵又倒了一碗藥汁來。

杳杳嚇得要死,連忙揪住風疏痕的袖口:“我真的不想喝了。”

風疏痕抬眼看向巫南淵,問道:“不會藥效相抵?”

“正法長老多慮了,”巫南淵卻並未看回去,冷淡道,“這是藥王穀的藥茶,杳杳從小喝到大的。她剛落於池水中,需要驅寒。”

杳杳努力嗅了嗅,果然聞到了一絲果香。

“喝吧,”巫南淵將瓷碗遞過去:“你風寒了。”

聽到對方這樣說,杳杳才接過碗來嘗了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這藥茶的暖意順著喉嚨食道一直溫暖了四肢百骸,杳杳輕輕歎息,找回了一些家裡的感覺。

見她舒服了些,巫南淵繼續道:“下麵是接骨,還請陛下和正法長老暫時在門外等候。”

“行,”照羽摸摸女兒的頭發:“認真治傷,爹給你弄好吃的去。”

“勞煩穀主了,”風疏痕道,“有需要協助的地方可以與風某說。”

巫南淵點頭:“正法長老客氣。”

杳杳一臉絕望地看著兩個站在自己這邊的人走出門外,歎口氣,回過頭來。

她發覺對方仍舊神色冰冷,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往前湊了湊。

“南淵,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呀?”

“沒有,”巫南淵如常回答,他垂眸準備好接骨所需要的藥汁和器械後,伸出手道,“來。”

杳杳將骨折的左臂有些費力地抬起,搭到對方手上,隻是這樣輕微的動作,她的額上卻立刻見汗了。

巫南淵看她一眼:“不喊疼了?”

“喊了也沒用啦,”杳杳癟癟嘴,小心翼翼地問,“我還能打下一場嗎?”

巫南淵並未直接作答,而是反問:“你還想打嗎?”

“想,”杳杳點頭,“我想摘星。”

藥穀中人接骨手法略有不同,雖然不必剖開皮肉,省去一些痛苦,但用靈力修複斷骨是一件極為消耗神識和修為的事,在大多情況下,巫南淵是不會使用的。

可此刻,他卻將修正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推入杳杳的傷處。

“那就去摘星。”巫南淵道。

說著,他手下用力,杳杳還沒來得及覺得疼,斷裂的骨茬就已經合攏了,在靈力的幫助下,傷處也很快修複。

疼痛逐步減輕,杳杳開始嘗試著活動手指。

如同小時候很多次那樣,她出去跑跳,每次磕碰受傷,都是對方來醫治。

“臉上的傷最好自然愈合,”巫南淵道,“不然也許會留疤。”

杳杳道:“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巫南淵卻道:“陛下介意。”

的確。

照羽不僅對自己的容貌視若珍寶,對女兒的也不例外,小的時候杳杳跑去山裡玩,不小心被樹枝刮到了臉,嚇得照羽找了很多醫生來看,生怕會落下疤痕。

想到這裡,杳杳乖巧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巫南淵俯身將她臉上貼就的紗布整理好,冰涼的手指劃過皮膚,杳杳忍不住問道:“你很冷嗎?已經四月份了呀。”

後者不語,專心處理她的傷口。

“南淵,”杳杳立刻可憐兮兮地說,“我知道錯了。”

巫南淵卻不看她:“少主何錯?”

聽到對方這樣說,杳杳立刻開始一一認罪:“擅離玉凰山,還把遊香扔到你的藥箱裡,爹知道之後肯定很生氣,以為是你幫我逃的……對不起。”

“嗯,”巫南淵從袖中拿出一枚赤色珠子,遞還回去:“物歸原主。”

杳杳立刻有些臉紅。

此乃“遊香”,是杳杳自小便戴在身上的一樣寶物,擁有著人類不能察覺,卻能被妖族輕易嗅到的奇異香氣,她在玉凰山中玩耍時,妖將們就靠這個找到她。

而在逃下山時,杳杳順手將它扔在了巫南淵的外袍口袋裡。

巫南淵在遊香上穿了一條銀鏈,然後俯身將它重新掛回杳杳的脖子上。

一接觸到主人的皮膚,“遊香”立刻微微一亮。

“為何——”巫南淵忽然開口,卻戛然而止,他沉默片刻,“罷了。”

杳杳立刻慌張地按住對方的手:“彆彆彆,你說你說。”

巫南淵抬眼看她:“為何不將離開的事和我說?”

杳杳:“……呃。”

巫南淵道:“不想說便算了。”

“不不,”杳杳連連搖頭,“隻是太丟人了,我、我跟我爹吵架來著,一怒之下才離家出走的,現在想想也很幼稚。”

巫南淵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在玉凰山少主跑路之後,妖族中風言風語也不少,有人說這父女二人本就是一妖一人,難以磨合也是正常;也有人說少主忘恩負義,可能是再也無法忍受與群妖生活,跑去人界了;更有甚者說是妖主喜怒無常,而少主終於看清了妖族的本來麵目,積極投誠了。

“你們為何吵架?”片刻後,巫南淵問。

杳杳想了想:“記不清楚了,大概是嫌我爹管的太多吧,我走前說了一句‘反正我也不是妖族’,他也氣急了,說‘走了正好’,我太傷心了,所以才沒告訴你就直接下山的。”

聽後,巫南淵靜如止水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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