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一劍收回,隻覺得靈力澎湃,在周身靈絡之間飛速流轉,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昔年因為築基而服下的玉凰山的靈丹妙藥總算在這一日起了作用。之前她原本隻是站在五行之外,並不能窺其裡,但就在“春和劍式”用出的那一瞬間,花與劍,幾乎已經徹底融為了一體。
“天啊,”杳杳有些驚訝,“剛剛那是我的劍招?”
風疏痕點頭:“沒錯。”
她心思電轉,在春和的劍風尚未儘數消散的瞬間,忽然又是一劍:“夏儘!”
這是杳杳在春和之後悟出的第二招,她當時猜測,五行與四時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若是能用靈力控製自然,那便算是達到了爹所說的那樣,生於自然,長於自然,最後以靈力,回饋自然,並讓之為吾所用。
隨著這二字吐出,原本還華盛葳蕤的枝頭,忽然猶如被秋風掠過一般,葉子瞬間生出卷曲的枯黃,而後紛紛落下。
先前杳杳使用這兩個劍招時,劍中的靈力並不能改變既定事實,也就是說若現在是夏天,那麼看到的冬景則是幻象。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真的以自己一人之力,扭轉了四時輪轉。
這一招用出,杳杳胸前的桃源微微一閃,似是有所感應。
“嗯?”察覺到桃源光亮,她停下劍風,用手握住了那顆種子,“怎麼?這是發生了什麼?”
風疏痕走近:“這是上古第一顆桃種,是桃源,更是自然之始。所以我猜,能夠感覺到你的力量,於是有所反應,應該也正常的。”
杳杳有些驚訝:“可是……可是它都成千上萬年了,難道還活著嗎?”
“當然,”風疏痕道,“無論是活玉,還是這隻迦樓神鳥,其實都是有生命力且彼此交纏的。”
說到這裡,杳杳忽然轉轉眼珠:“那倘若我將這顆種子埋入土地裡,能長出桃樹來嗎?”
“或許可以,”風疏痕思索了片刻,然後慎重點頭,“隻是我們現在的土質與千萬年前不儘相同,若是貿然種下,說不定會影響它的存活。”
“原來是這樣,”杳杳有些失望,而後小心翼翼地將項鏈塞進領口中,“那還是算了,寧可讓它一直當迦樓羅的心臟,也好過被我弄死呀。”
說完,杳杳伸了伸懶腰:“我們去看看南淵吧。”
“好。”風疏痕點了點頭,“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要請教穀主。”
杳杳好奇道:“什麼事?”
“你猜。”風疏痕忽然起了玩心。
“嗯?”杳杳摸著下巴,和對方並肩走著,一邊走一邊想,“難道是心鎖的事情?”
風疏痕有些驚訝:“沒錯。”
“我真聰明!”杳杳笑嘻嘻地說,“一猜就準。其實我先前也想問南淵此事來著,但是他太忙了,我不敢打攪。不過你是怎麼啦,為什麼忽然願意將這些事情告訴旁人了?”
縱然被揶揄,但風疏痕仍然笑著:“因為是杳杳的朋友,所以我很放心。”
“話是沒錯——”杳杳有些不敢看對方的眼睛,她彆過頭去,摸了摸鼻子,對方的信任讓她雀躍之餘也有一絲緊張,“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把這麼大的秘密告訴了我,我卻沒有什麼值得告訴你的,好像你很吃虧。”
“哦?”風疏痕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想,“好像的確。”
杳杳道:“可是我的確沒有秘密可以交換。”
風疏痕思索了一會兒:“那你隻能一直跟著我了。”
“?”杳杳一頭霧水,“這句話從何而來?”
風疏痕冷下臉來,語氣陰森森的,但是眼眸卻很亮,一看就能看出,他其實是在說玩笑話,但還偏要裝作一副正經樣子:“不然這樣天大的秘密,如果你叫旁人知道了,我難道不要滅口嗎?”
杳杳看他片刻,笑出聲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好吧,”妖族少主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答應你了。”
二人一直走到巫南淵的書房,敲開門,後者正垂著頭翻閱典籍。
見是杳杳到了,他站起身,麵上如春雪初融一般露出幾分清冽的笑意:“我剛查出些眉目,你就來了。”
“什麼眉目?”杳杳小跑過去,自然而然抓了一把巫南淵桌上的葡萄乾,“真是辛苦你了,這麼多天都在忙這件事。”
巫南淵搖搖頭:“無妨。”
說罷他抬眼看向風疏痕:“在解釋出處之前,我想請問正法長老,可以告訴我這段文字是從何而來嗎?”
風疏痕點頭,而後講述了他們在風靄所留盒中見到的一切。
巫南淵仔細聽後麵色並無什麼明顯變化,隻是片刻後輕輕吐出一口氣,而後低聲道:“原來是這樣。”
“是,”風疏痕道,“也許風靄也不清楚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巫南淵點了點頭:“這文字,是巫族的文字。”
杳杳一怔,耳畔恍若響過沉重雷聲,隆隆作響。
竟然是那個三百多年前最後出現在四境的神秘族群!
“然而我隻能通過零星的文字辨彆出來,但是這段文字的含義,我想世上已經無人能懂了,畢竟已經過去千年,巫族就算還在,那他們的文字也是日更月迭,恐怕也無法辨認。”
巫南淵道:“不過若我猜得不錯,這文字中,應該蘊藏著飛升的真正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