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的是,河西村附近,已經見不到河西村的村民了。
等到傍晚時分,二人騎馬返回石埭。
這個時候,宣州的田刺史,曹司馬,都已經到了石埭縣城。
而當李雲二人返回顧家的時候,顧家再不像昨天晚上那麼怠慢,顧家的家主顧文,上前把李雲拉到一邊,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李都頭,顧家不曾的罪過你罷?”
“你們青陽剿匪,還是顧某出的錢!”
李雲一臉疑惑:“顧老爺,沒說不是您的出的錢啊,怎麼了?”
顧文深呼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顧家家門口的顧文川,低聲道:“李都頭要是還念著咱們之間的一些情分,今夜無論如何把這位先生帶到彆處去住,事後,顧某定有重謝!”
“好啊。”
李雲笑著說道:“那我去跟他說,顧家不讓他住了。”
顧家主一把拉住他,努力壓低聲音:“顧家沒有不讓他住!”
他聲音都顫抖了:“是李都頭,有了更好的住處。”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顆朱紅色的寶石,塞在李雲手裡,咬牙道:“石埭最好的客棧,叫宣府居,你們今夜去那裡住…”
李雲看了看手裡的寶石,笑著說道:“顧老爺,那要是這位先生,今夜死在了宣府居呢?”
顧家主臉皮子抽了抽:“那…那跟顧家可沒有關係。”
“顧老爺太糊塗了。”
李雲搖頭道:“我帶這位先生到顧家住,正是念著顧老爺出的一千貫剿匪錢的份上。”
李雲將寶石放了回去,開口道:“顧家今夜既然不接客,那我們去彆的住處就是了。”
李雲扭頭就走,正要去跟顧先生說話,被顧文顧老爺一把抓住衣袖,這位顧家主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咬牙道:“就住在我家!”
“等會,老夫讓人守在房間外麵,李都頭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提。”
李雲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這位顧家家主一眼。
他住進顧家,的確沒有安什麼好心。
這麼大一個欽差到了宣州,宣州的官員隻要不是耳聾眼瞎,在朝廷裡一點人脈沒有,一般都能夠覺察到一些蛛絲馬跡。
更不要說,這件事事涉儲君了,宣州的官員可能是聾子瞎子,但是太子一定不是。
也就是說,顧文川的身份,用不了多久就會暴露。
這個時候他們住在顧家,如果顧家收留他們,就要麵對整個宣州地方官員的壓力,乃至於跟宣州的地方官反目成仇。
反之,顧欽差也未必不會記仇。
而現在,顧家的家主,能夠這麼快做出決定,還是讓李雲有些刮目相看的。
顧家能在石埭興盛好幾代人,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在決斷能力上,顧老爺絕對是不差的。
李雲也沒有多說什麼,回去跟顧先生說了一聲,兩個人再次一前一後進了顧家。
顧先生走在李雲身後,忽然問了一句:“那人,是顧家的家主?”
李雲回頭看了看顧文川,笑著說道:“是,先生這也能瞧得出來?”
顧文川背著手,默默說道:“你昨天說過,很多事情並不難猜,隻是有些時候,人們不願意去猜。”
兩個人進了套間之後,顧文川坐在椅子上,看向李雲。
“小兄弟,你昨天守了老夫差不多一宿,今夜你先進去睡,老夫在外間守著。”
李雲笑著說道:“先生是朝廷的欽差禦史,怎麼能讓先生守在外麵?”
顧文川看著李雲,笑了笑:“老夫今天晚上要寫文書,至少要到後半夜去了,你自去睡就是。”
李雲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我與先生,一起守在外麵罷。”
“要是有什麼危險,也能有個照應。”
顧文川看了看桌子上的油燈,想了想,開口道:“那你去給老夫要些燈油罷,這屋子裡的燈油,今夜怕是不夠用了。”
這個很好理解,小老頭今天晚上,多半要給朝廷寫報告,桌子上的油燈,燈油的確不太夠用。
李雲點頭,出去跟外麵的顧家人要了燈油,顧家的下人非常積極,沒多久直接給李雲拎來了一盞燈油。
李雲放好了燈油之後,顧文川便坐在桌子旁邊開始奮筆疾書,而李雲則是在他旁邊打著瞌睡。
就這樣一直到後半夜,李某人半夢半醒之間,聞到了奇怪的味道。
他猛地睜開眼睛,赫然看見,顧文川正將滿滿一盞燈油,灑在了房間各處。
李雲立刻瞪大了眼睛,睡意全無,失聲道:“顧先生,你在乾什麼!”
“你醒啦。”
顧先生一隻手手持燭台,另一隻手指了指屋外,笑著說道:“外麵有人在商量著怎麼殺咱們呢。”
“來幫幫忙。”
顧先生神色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把這屋子給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