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杜尚書搖頭感慨了一番,最後問道:“謙兒這一趟回京城,應該還有彆的事情罷?”
先前雖然通了家書,但是擔心會被京城裡的某些人截下來,因此杜謙隻說了自己將要回來探望家人,並沒有說自己具體要做什麼。
“天子召見李使君。”
杜謙輕聲道:“他不方便來,正好我想要來京城瞧一瞧,看一看。”
“所以便急著趕回來了,這幾天,孩兒想見一見天子,以及裴璜。”
“如果有可能,孩兒還想見一見崔相公。”
杜尚書想了想,開口道:“見裴璜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今想要麵見天子…”
“那三位節度使,都會知道。”
“那孩兒,先去見一見裴璜。”
杜尚書很快點頭,緩緩說道:“你在家裡等著,為父去安排。”
杜謙點了點頭,他看向自己的父親,開口道:“爹,如時局變幻,您也跟著孩兒去江東罷,現在的江東,哪怕不能製霸天下,割據一方也沒有任何問題。”
杜尚書搖了搖頭:“為父…”
他推開書房的房門,看向已經有些破落的杜宅,緩緩說道:“生在京都,死在京都。”
…………
杜謙回到京城之後,先是在家裡跟闔家上下都見了一麵,然後又出去在安仁坊裡轉了一圈。
等到第二天上午,他更是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帶著書童杜來安一起,在京城裡四下轉悠,買了不少小玩意兒。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有些餓了,於是便到了京城有名的天香樓吃飯。
到了天香樓之後,杜謙背著手上了二樓,敲了敲天字號雅間的房門。
房門很快打開,一身青衣的裴璜,看了看杜謙,默默說道:“十一郎來了。”
他比杜謙大一兩歲,因此稱呼行輩。
杜謙點頭,開口道:“裴兄等許久了?”
“沒有。”
裴璜坐了下來,搖頭道:“我也是剛到。”
二人先後落座,碰了杯酒之後,杜謙夾了口菜,在嘴裡咀嚼的幾口之後,便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味道與從前的天香樓,大不一樣了。”
“原先的廚子死了。”
裴璜輕聲道:“死在了那場動亂之中,死的太急,手藝失傳了。”
“新廚子學不會。”
杜謙搖頭,啞然一笑:“裴兄對這天香樓倒是很熟悉。”
“我常來。”
裴璜也吃口菜,然後繼續說道:“回京之後,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吃了口酒菜,大鬨了一通,鬨得店家戰戰兢兢,跑過來同我說,原先的天香樓廚子都死了。”
“現在後廚都是新來的。”
裴璜仰頭一飲而儘,搖頭歎道:“我無言以對。”
京城陷落,他裴璜是有責任的。
自然沒辦法說什麼。
說到這裡,裴璜頓了頓,繼續說道:“十一郎是代表李雲來的?”
杜謙低頭苦笑道:“家人都在江東,迫不得已。”
裴璜若有所思:“看來這李雲,的確不安分。”
“如今天下,占了地方的,哪個能安分?”
杜謙搖頭道:“不過有一點,李雲他出身低微,因此哪怕這會兒有了些許勢力,也沒有什麼野心,每日裡除了吃肉喝酒,就是到處尋女人。”
“除了原配妻子之外,又將要有兩個妾室了。”
裴璜看著杜謙。
後者神色平靜。
裴三郎若有所思,隨即問道:“十一郎覺得,李雲能為陛下所用嗎?”
“那要看陛下怎麼用了。”
杜謙笑著說道。
“用的好,就當然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