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自小就跟著裴璜一起廝混,再加上這會兒裴璜幾乎成了京城裴家的主心骨,他自然不敢隱瞞,把與李雲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聽到李雲願意聽從號召勤王,裴璜臉色稍稍舒緩了一些。
不過聽到李雲“殺宗室”的計劃之後,裴璜臉色又再一次變得難看了起來。
“歹毒。”
他閉上眼睛,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裴璋看著裴璜,想了想,開口道:“三哥,今天回來我聽伯父說了京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事情已經如此,你也不要太勞心勞力了。”
裴璜點了點頭,臉上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道:“我也是跟著瞎忙。”
兄弟倆聊了許久之後,書房的房門被輕輕敲響,外麵傳來了裴家家仆的聲音:“公子。”
裴璜皺眉,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冷聲道:“不是說過,我在書房的時候,不要輕易打擾嗎?”
這家仆連忙低頭,開口道:“公子,出事了。”
裴璜再一次皺眉。
“什麼事?”
“祝家人死了。”
這家仆低著頭說道。
“死了?怎麼死的?死了幾個人?”
這家仆低著頭,咽了口口水:“全死了。”
“被一群殺手登門,一個也沒有放過,祝家上下包括家仆在內,近四十口人,死了個乾淨。”
“凶手是誰,京兆府還在查。”
就連裴璜,也愣在了原地,他半天沒有說出話來,許久之後,才擺了擺手,示意家仆退下去。
“我知道了。”
裴璋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他站在裴璜身後,也是驚駭不已:“三哥,誰乾的這個事,難道是韋家人做的不成?”
裴璜微微搖頭:“韋全忠,沒有對祝家動手的動機,祝家人安安生生的活著,他才有麵子。”
“要麼,是京城裡一些勢力看不過眼,要麼…”
裴璜默默的看了看皇宮方向,微微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扭頭拍了拍裴璋的肩膀。
“老六,你尋機會,回河東老家去罷。”
“把家裡能帶上的人,都帶上。”
裴璋皺眉:“三哥,你…”
“聽三哥的。”
裴璜揉著眉心,苦笑道:“這京城明天會變成什麼模樣,為兄都已經看不分明了。”
…………
昭定二年年底,杜尚書在京城被斬首的消息,終於傳到了江東,傳到了金陵。
現任金陵尹杜謙聽聞消息之後,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摔得人事不省。
事後醒過來,更是幾次哭的昏厥過去。
杜家的老三杜和,也很快聽到消息,也是慟哭不止。
就連李雲,也在李園掛起白幡,並且在金陵城外給杜尚書立了衣冠塚,在金陵給杜尚書辦了個喪事。
喪禮當天,李雲麾下的文武官員,隻要在金陵附近的,幾乎都到場參與。
而杜謙則是跪在靈前,除了磕頭還禮之外,整個人一動不動,如同木人一般。
李雲行禮之後,蹲在了杜謙身邊,歎了口氣道:“杜兄,杜尚書仗義死節,乃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你莫要太傷心了,杜尚書在天之靈,也不願意見你這般傷神。”
杜謙抬頭看了看李雲,然後又低著頭,淚流不止:“我父,我父…”
他再也說不出話,低著頭痛哭不止。
李雲往火盆裡添了些紙錢,歎了口氣,低聲道:“那韋家父子作業,將來自然有報應應在他們身上。”
“杜兄你放心,總有一天,你我會一同進到關中去,到時候擒了他們父子,與杜兄報此大仇。”
杜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咬牙道。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