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對盧允章拱手道:“在下先行告辭。”
盧允章下意識想站起來送他,但是聯想到對方家仆的身份,便沒有動彈,隻是笑了笑:“足下慢走。”
周貴應了一聲,扭頭大步離開。
等周貴走出盧允章的大帳之後,這位盧節帥才握緊了拳頭,將手中的茶杯狠狠丟在地上。
不過因為是駐紮在野外,茶杯並沒有摔碎。
“兩代人就不是暴發戶了?”
盧節帥咬牙切齒,憤恨難平。
“野蠻,無恥!”
…………
另一邊,金陵城裡。
費宣看著麵前兩個藍衣太監,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文書,麵露古怪之色。
“二位天使,你們莫不是來開費某玩笑的罷?”
這兩個太監連忙搖頭,其中一人笑著說道:“府公,那李雲…”
這人話剛說到這裡,就被另外一個太監一把拽住,後一個太監接話道:“費府公,李府公為什麼得罪,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也不知道,隻知道朝廷讓我們這麼來傳信,這其中或許,或許是有一些誤會。”
“但是不管怎麼說,朝廷就是要讓費府公,接手江南道觀察使,這是準沒有錯的,具體的情事,費府公可以去尋李府公,你們二人詳細議一議。”
費宣接過這文書,然後自嘲一笑:“先前,朝廷無故將老夫丟到江南來,任什麼江南東道觀察使,老夫幸而未死,活到今日。”
“現在,又讓老夫去替了李府公,做什麼江南道觀察使。”
他看向著兩個藍衣太監,喃喃道:“朝廷這是生怕老夫不死啊。”
兩個太監對於江南的情況,也有些懵懂,隻有年長一些的太監,多少知道一些情況,他低著頭,苦笑道:“費府公,您老人家有什麼事情,要同朝廷說,或者是同李府公去說,我們奴婢二人…”
“什麼也不懂。”
“老夫知道。”
費宣站了起來,看也不看這兩個人,拿著這份文書,徑直向外走去。
他辦公的地方,距離府衙本就不遠,很快他就一路到了杜謙的書房門口,杜來安立刻給他通報,房門很快打開。
就坐在書房門口的姚仲,見到費宣進來,立刻站了起來,低頭拱手道:“費府公。”
費宣也看了看他,淡淡還禮。
杜謙也起身,拱手笑道:“費師怎麼來了?”
“有要緊的事情。”
姚仲聞言,立刻對杜謙低頭說道:“令尹,卑職先避一避…”
杜謙搖了搖頭,開口笑道:“姚兄且忙著,我與費師出去說。”
說罷,他起身,拉著費宣一起離開書房,到了外麵的亭子下麵,杜謙才笑著說道:“什麼事情,讓費師這麼著急?”
“你自己看罷。”
費宣把兩個太監給他的文書遞給了杜謙,苦笑道:“老夫估計是得罪朝廷裡某個宰相得罪的狠了,從前在京城裡當差,他沒有饒我,如今到了江南任事,他卻還是不肯放過我。”
杜謙接過去看了看,然後啞然一笑,開口道:“這個事情,我已經知道許久了。”
杜謙笑著說道:“朝廷如今想要罷免李府公,但是整個江南道,數來數去,其實也就是費師你一個人有資格,接管這個江南道觀察使了。”
“彆人,都資曆不夠。”
他看著費宣,安慰道。
“這個事情,李府公也已經知道了。”
“費師不必擔心。”
費宣這才稍稍放心,他看著杜謙,問道:“受益,朝廷這是想要做什麼?”
“犯蠢。”
杜謙回答的乾淨利落。
他看著費宣,輕聲道:“費師,往後江東李二郎,就再無束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