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成的名字,劉蘇手上的動作停了停,但是沒有多說什麼,沉默著不說話了。
李雲這會兒,本來正在看一份杜謙送來的文書,注意到劉蘇的反應之後,他突然想起來什麼,起身走到劉蘇麵前,伸手牽住她的手,輕聲道:“要不然,我讓人送你先回金陵去。”
“我這一趟到北邊去,隻是看一看北邊的情況,待不多久,也要回金陵去,辦一些要緊的事情,你不必跟著我。”
劉蘇與趙成之間,是有仇隙的。
雖然那會兒,趙成是跟隨裘典起事,與當時的錢塘郡守劉象,是各為其主。
雖
雖然破城之後,也是趙成為劉象夫婦收屍安葬,但劉蘇與趙成之間,確有殺父殺母之仇,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上半年,李雲正式納妾的時候,趙成便已經聽說了劉蘇的身份,當時他還曾經登門賠罪過,不過那個當口,不管是李雲還是劉蘇,都沒辦法說什麼,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劉蘇抬頭看了看李雲,微微搖頭道:“夫君,有許多人知道我跟著你到了軍中,我若是這個時候回金陵,不跟夫君去北邊,恐怕趙將軍心裡會多想。”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到時候生出嫌隙,壞了江東的大業。”
李雲一怔,隨即搖頭道:“哪有這麼嚴重,你直接回去就是,趙成那裡我來同他分說,不會有什麼事情。”
劉蘇輕聲說道:“夫君這個時候,正需要趙將軍出力,當然要安住他的心,夫君放心…當初那件事,已經過去幾年時間,妾身…妾身心裡,已經坦然多了。”
李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劉蘇,然後歎了口氣:“你心裡始終記得。”
她抬頭看了看李雲,隨即又低下頭,輕聲道:“夫君不許妾身記得麼?若夫君不許,妾身…妾身便忘了。”
“人非草木,這種事情自然不好忘。”
李雲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歎了口氣:“你想記著,就記著便是。”
劉蘇伸手,摟住李雲的腰,兩隻眼睛流下眼淚,無聲哭泣。
她抱著李雲哭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擦了擦眼淚,咬牙道:“夫君,妾身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當初殺我父母的,非是趙將軍,而是叛賊裘典。”
“殺我父母的,是那些叛軍。”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垂淚道:“但是想到他,心裡依舊不舒服。”
李雲輕聲道:“我讓人送你回金陵罷。”
劉蘇深呼吸了一口氣,很執拗的搖了搖頭:“夫君每日辛苦,妾身不能在這個時候,成為夫君的阻力,我與夫君一道北上。”
見她的表情,李雲想了想,點頭道:“那好罷,你放心,我這趟去壽州,差不多就是十天半個月,咱們便動身返回金陵。”
劉蘇“嗯”了一聲:“妾身去準備準備。”
說罷,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去準備東西去了。
李雲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她這趟去見趙成,趙成心裡究竟是會放心,還是會…更加擔心。
如果再想的遠一些。
現在的局勢越來越好,能不能一統天下尚且不提,但是江東國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今日這樁舊怨,會不會在遙遠的將來,埋下一些隱患?
恐怕誰也說不清楚。
李雲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在腦後,繼續翻看杜謙送過來的文書。
杜謙送來的這份書信裡,大概的意思是,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包括各縣舉賢,以及拜訪大儒等等,在金陵物色了一批人才,差不多有二三十個人。
這二三十個人,都是經過杜謙遴選過的。
杜謙的意思是,隻要李雲回來見上一麵,就可以著手安排這些人下去工作了。
這個事情,倒不是杜謙自作主張,而是李雲離開金陵之前,就跟他商量過的事情。
當初,李雲在金陵草創青春版舊部,設人事司,負責人事司的不是彆人,正是由杜謙兼任,他本來就有為江東補全官缺的職責。
略微思考了一番之後,李雲提起毛筆,給杜謙回了一封信,他回信向來言簡意賅,隻有簡單幾個字。
“其中適缺者,君可自裁。”
“尚有疑慮者,著在金陵候我。”
…………
第二天,李雲安排由都尉賀鈞,領兵駐守蘄州,而他本人,則是領著自己的衛隊,一路北上,趕往壽州。
準確來說,現在應該稱之為衛營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發展,他的親衛已經接近五百人,成功達到了一個校尉營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