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外,周大將軍抬頭,看著眼前的這座揚州城,陷入了沉默。
今天白天,他已經派兵打了打揚州,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揚州城裡一定是有守軍的。
隻是人數不是特彆多就是了。
但是,揚州城跟楚州城相比,城牆幾乎高了一倍有餘,這種已經是這個時代的高牆巨城,哪怕城裡隻有兩三千人,也很難攻破。
更重要的是,楚州有那種震天雷,誰知道揚州會不會有,相比較來說,揚州要比楚州重要的多!
駱真站在周大將軍身後,開口說道:“大將軍,屬下收到消息,揚州城裡的這些守軍,應該是那李雲直接從金陵那裡調來的,按照咱們的線人收到的消息,現在所有的江東兵,都已經被李雲調動,金陵附近,已經…”
“極其空虛了。”
“線人上報說,現在金陵附近,是臨時征調的民兵在守衛,大將軍,我們想要渡江,隨時都可以渡江。”
駱真握拳道:“江北不好打,乾脆直接打掉李雲的老巢,讓他元氣大傷!”
周緒聞言,回頭瞥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副將,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開口說道:“要是我們現在,占據了整個江北,金陵空虛,我們還可以考慮去打一打,現在江北一個要緊的州都沒有吃下,你就想南下。”
“金陵距離淮河,足有六百裡,你去進占金陵,就是逼著李雲回師,跟咱們拚命,到時候這六百裡的距離,你想怎麼回去?”
周大將軍默默說道:“咱們跟李雲之間是有矛盾,而且很難調和,但是還沒有到這種,拚著幾萬人的性命去給他搗亂。”
駱真苦笑道:“大將軍,咱們已經得罪了他,這個時候,似乎不應該再束手束腳,難道我們就此撤回青州,那李雲能跟我們罷手言和?”
周緒再一次皺眉,他回頭看了看駱真,沉聲道:“朝廷有人找過你了?”
駱真嚇了一跳,連忙搖頭,擺手道:“大將軍,這話怎麼說?”
周大將軍臉色難看,他握緊拳頭,氣的咬牙切齒:“老子又不是瞎子!”
“荊襄那個弘農楊家的楊旻,打仗打的像狗屎一樣,人家李雲幾千人,守一個楚州,麵對我們幾萬人,能守得滴水不漏,那狗娘養的楊旻,兩萬多人,隻讓他守兩個州,他娘的,被李雲半個月便破了襄州!”
“老子派人去問。”
周緒惡狠狠的罵道:“那狗娘養的,自己人在荊州,所以怕死,將荊南軍大部分兵力,都布置在了荊州,襄州城裡,隻有五千多駐軍!”
“丟了一個襄州,李雲吃下之後,就對從容,一點一點磨下荊州!”
“這些世家子弟,真是一腦袋屎包!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罵到這裡,周大將軍怒聲說道:“還有那個裴三!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說什麼幾路大軍兵進,分食江東,狗屁!”
周緒氣的咬牙切齒:“下回再見他,老子不砍上他兩刀,便跟他姓裴!”
這件事,由不得周大將軍不惱怒,當初裴璜牽頭這個方案的時候,他周大將軍是第一個響應,也是第一個動手的。
但是後續他的那些盟友,實在是太過拉胯,到現在,竟像是平盧軍跟江東軍之間在單挑了!
更要命的是,他現在已經到了騎虎難下的境地,就此退回到淮河以北去?那太過窩囊。
要是不退回去,就隻能考慮在江北劫掠一番,或者是南下金陵。
可是南下金陵,那李雲的家裡人又不是紮根在了金陵,她們隨時可以逃跑。
更重要的是,金陵也是大城。
李雲出門,都能帶著那些個震天雷,金陵城這種老巢,難道會沒有這玩意兒?
隻要這個東西充足,李雲治下的城池,基本上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了,沒有誰能頂著震天雷,去進攻城池,即便攻下來了,付出與收獲,也遠遠不成比例。
進退兩難。
此時,周大將軍也忍不住開始瘋狂罵娘。
要知道,他並不是第一代節度使,而是接班當上的這個節度使,因為自小接受了還算不錯的教育,周大將軍平日裡,還是相當體麵的。
但是現在,他已經氣急敗壞,完全顧不上體麵了。
駱真被他一頓痛罵,縮著頭不敢說話,過了許久之後,他才低頭道:“大將軍,如果這樣舉棋不定,不如撤軍罷。”
“現在撤軍,還有緩和的餘地,朝廷的人,還有河東軍那裡,都靠不住,尤其是河東軍…”
說起河東軍,駱真也相當惱火,他沉聲說道:“這些河東軍,全然不顧信義,實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