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羽般的眼睫輕顫，天羽遙垂下腦袋，刹那間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自她身上彌漫開來，四周的空氣也瞬間降至了冰點。
“奇怪？怎麼感覺有點冷？”
“店長能把空調調低一點嗎？”
店內的顧客對於突如其來的寒意有些摸不著頭腦，然而相較於他們的無知無覺，和少女比鄰而坐的夏油傑感覺就真切了許多。
危險！危險！危險！
大腦不停地發出警報，黑發DK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做出了防禦姿態。
一隻又一隻咒靈被他放了出來，然而那些往裡隻會遵從他命令的咒靈卻像是遇到了天敵般瑟瑟發抖，即使有主人驅使，也躊躇著沒敢第一時間上前。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夏油傑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但好在他對咒靈擁有絕對的控製權，彆說隻是心生恐懼，就算是讓它們去死，這些咒靈也不會生出任何逆反之心。
不過經曆這一遭，黑發DK也冷靜了下來，並沒有貿然做出任何攻擊行為。
和他不同，作為導致目前狀況的罪魁禍首，五條悟卻是全場最淡定的那個人，他翹著二郎腿，那張如天山雪般精致的麵容上掛著張揚又肆意的笑。
“怎麼？你要強迫老子嗎？”
白毛DK不緊不慢的聲音將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少女驚醒，她抬起眼睫，那雙異色的眼瞳中空蕩蕩一片，無悲無喜，無情無欲，宛如俯瞰眾生的神明，仿佛任何事物都無法在那雙眼睛裡留下半分痕跡。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闖入了她的眼底，無波無瀾的湖麵終於泛起了漣漪，再不複平靜。
“強迫？”
她喃喃地重複了遍他的話語，待大腦理解了他話中的含義後，少女猛然清醒，“不會，我永遠都不會違背你的意願。”
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可以被人指引，也可以被人影響，但沒有人可以替自己做主。
這是她在悟身上學到得最重要的一課。
“我永遠都會尊重你的選擇。”
一如他曾經做過的那般，過去，現在，未來，永遠都不會改變。
天羽遙抬起頭，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那雙倒映著他身影的異色瞳眸也像是平靜的湖麵，乾淨，澄澈，一眼可以望到底，就好像這世間除了他，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在那雙眼睛裡停留。
對上這雙眼睛，五條悟就像被燙到了般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待反應過來後又對自己的避讓心生不滿，頓時梗著脖子瞪向她，“你倒是想，老子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強迫他？哼！大可以試試，如果做得到的話。
“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空氣中的冷凝氣氛徹底消散後，夏油傑默默收起自己的寶可夢，重新坐了回去，他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少女，用胳膊捅了捅旁邊正漫不經心攪和著杯子裡吸管的摯友。
“什麼怎麼辦？”
“這位……”
剛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夏油傑不由有些尷尬。
“天羽，我叫天羽遙，傑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夏油傑自然不會對剛見了一麵女孩的直呼名字，隻是笑了笑道：“天羽小姐好像受傷不輕，需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嗎？或者……”
他瞥了眼身旁的摯友，眼神意味深長，“把她帶去高專。”
“怎麼可能？”五條悟抖了抖眉毛，“老子是瘋了才會把這個麻煩精帶到高專。”
本來莫名其妙多了個所謂的【女朋友】就已經很不爽了，結果還要讓對方跟著自己？他得多想不開才會做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先帶她去醫……”
“我不去醫院！”
高聲打斷他的提議，天羽遙輕輕扯了扯白發少年的衣袖，“悟真的不準備管我嗎？”
她仰起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可憐極了，“我沒有身份，也沒有錢，還沒有住處，異能力又進入了冷卻時間，悟要是不管我的話，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死掉。”
“是嗎？”白毛DK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扯開嘴角，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容，“那關老子什麼事呢？”
天羽遙：“……”
四目相對，她在那雙蒼藍眼眸中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心軟，反而滿滿都是幸災樂禍，天羽遙瞬間懂了，裝可憐這招在他這裡沒用。
輕哼了聲，她收起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不緊不慢坐直了身子，“這樣真的好嗎？”
“什麼？”
“我可是來自未來，還是有彆於咒術師的異能者。”她一字一頓道：“對於咒術界來說，我應該算是不可控的因素吧？”
以咒術界那腐朽的製度，一旦發現她這種異類，會怎麼處置來著？天羽遙想了想，哦，對，大概是被監控或者乾脆直接抹殺，反正絕對不可能放任她自由行動。
“有什麼關係？”話說到這份上五條悟卻依舊無動於衷，甚至還有閒心趁夏油傑不注意偷偷往他杯子裡放了一大塊糖，“反正那些爛橘子又不知道你的存在。”
“悟就不擔心嗎？萬一我惹出了什麼亂子……”
“那就等你惹出亂子再說！”
天羽遙：“……”
眼見著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天羽遙深吸了口氣，決定使出最後的殺手鐧。
“所以，就算悟的秘密被曝光也沒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