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相麵(2 / 2)

金翅女帝 青山春雨 7264 字 2個月前

軒轅日照死死地瞪向金簪,被阿樂緊緊地抱在懷。他的手抓在阿樂的衣袖,迷離中狠盯在金簪的臉上。儘管他重傷垂死,卻是神智清醒。他認出軒轅金簪,終是不留一字,氣絕身亡。

行如站在金簪身後的半步位置,斂去眸中的複雜情感,低聲道:“日照知道陛下。因為他把陛下想象成奪走他母親的仇人。他被月輝君封為少君前,被田寧等人輕視,說他是妖女所生,受儘旁人的欺辱。

後來,師父向月輝君服軟,幫月輝君籌謀做大。日照君才享受到如今少君的待遇。”

金簪想象不出軒轅日照的生平,隻知道……阿樂不像她原本表現出來得那麼淡定。

阿樂知道軒轅日照的命數,屈服於命數給予的命運。

她算到軒轅日照的死期,對此做平常心對待。但是,當她真正麵對軒轅日照的死去,才會深切地痛到……哭都表達不儘哀傷。

“師父,”行如上前攬住默默流淚的阿樂,輕聲道,“這些箭鏃是寒雪關對付摩爾人的利器,極有可能是楚甲子得那些部下。”

阿樂輕輕地搖頭,側身朝金簪道:“小金簪,今日一彆真就永彆。

行如認你為主,日後會幫你。她所擁有的能量比你想象得要大。”她又朝行如道,“盛世諫臣,亂世忠臣。阿如,既已認主,快去安排吧。

我與簪兒再說幾句話,你讓他們都離開吧。”

行如明了師父的用意,跪在地上向她磕三個頭,而後將所有人都招走。

金簪走近阿樂,幫她將軒轅日照身上的箭鏃一根根折斷,儘量讓屍身看起來美觀。

阿樂輕聲道:“小金簪,我反抗命運,迎來得是更大的災難。籠中鳥、檻中獸,被當成奇珍。

你懂那種被困在小小一隅,如何努力掙紮都無處求生的困頓感覺嗎?”

她不需要金簪的回答,繼續道:“這個孩子呱呱落地,長至六歲,無意中我看出他的短命之相。我與他保持距離,而他不依不饒地撞過來。後來,我屈服了。”

阿樂握住金簪沾滿軒轅日照血的手,飄忽道:“你體內的金蟬蠱王吞吃原本種在體內的情蠱,才會出現掌心的紅痕。

若你仔細點就會發現,這是姻緣和命線相捆綁的線。

這條線是對抗命運的線。

小金簪,阿樂真為你擔憂。但是,往後的路要你自己走,順命或抗命,皆在你一念。

佛說:萬般皆苦,自渡求解。阿樂求錯路,渡己之法便是順命。

阿樂希望,小金簪不要步阿樂的後塵。”

金簪沒能完全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凝目在掌心的紅痕,聽到阿樂說了最後一句話。

“不要儘信命數之說。”語罷,阿樂徐徐地倒向軒轅日照的胸口。

金簪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肚腹處。

她一把拉出阿樂的手,瞧見深入肚腹的匕首。嫣紅的血順刀柄滴落,熏染在盛裝打扮的阿樂的裙擺,刺紅金簪的眼眸。

金簪嚅動唇齒,眼淚滑落在下顎。她俯身擁抱阿樂,淚水落在嫣紅的袍擺上,化出一朵深淺有序的梅花。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也哽不出一聲。

阿樂噙一抹笑,在金簪的擁抱下緩緩地閉上眼睛,躺在她的孩子身邊永遠的安眠。

【照兒啊,阿娘不會再惦念旁人的麵相而忽視你。阿娘和你一起走。】

金簪渾身無力,踉蹌地站起來。

她俯首這對生死相隨的母子,顫抖雙唇,哽聲呢喃:“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阿樂,你就沒有想過,活著替他報仇嗎?

於你而言,命,已經如此可怕嗎?

我軒轅金簪蒙你開悟明智,就被授法知命不認。

孫太傅言:天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誌勞心。何以到你這,寫在臉上的命數就是答案。曾經的你,明明那麼勇敢……勇敢過的……”

金簪仰首憋回最後的脆弱。

【神女阿樂,朕惦念近二十年的人,再次相見、如此相離。你教我不認命,終究你認了命。嗬……】

“哈哈哈……”

巨獸在金簪的心底盤旋,衝口而出的癲狂笑意幾近令她神傷。

父皇被慕容濤梟首示城樓,金簪對此默然無言;

母後在眼前墜崖,金簪心痛,亦無多語。

但是,神女阿樂啊,那個曾經擋在金簪身前的女子,以身護她命的女子,一手聯合朝臣送她上太女位的女子啊……她曾經信命不認,如今卻屈服於命理之術躺在此地。

金簪失魂落魄地踉蹌而行,一步一息,深深將這股憤怒壓入心底。她停步轉身,最後望一眼那對母子,齒口清晰道:“季飛揚……你真好!”好歹毒的殺招、可怕可恨的布局。

金簪手握一支沒有箭鏃的箭杆,踩堅定的步伐離開這方陰涼的洞穴。

行如上前道:“主上……”

金簪的目光輕若羽翼地掃過她的麵容,收斂目中的深意。對於星象師、術師這類人,看儘命理、已無餘情,大概是他們的共性。

她輕聲道:“天要亮了,我得去山下的無名莊與人彙合。”

“恐怕去不了。楚甲子一行人從西門出勝城。西南諸地多山川,一條道經過一座山,就已相隔幾十裡。

我們在南城門外三十裡,想要去西麵,得繞道南瞻道府,再經月羅府北,返回荷卿道府。”行如解釋道。

“我回勝城,如今軒轅日照已故,勝城群龍無首,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