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由他親手射出去的那一隻箭矢,在一年前的那個夏天,見到斑駁樹蔭中走出來的女孩時,終於正中他的眉心。
青挽似是從始至終都無動於衷,壓著眼簾,看著周應淮於朝陽中揚起繡春刀。
“噗呲”一聲,頭顱落地,至此,屬於雍家的朝代,徹底結束了。
【您確定要分解係統,讓雍澈徹底成為係統032嗎?】
識海中的001眉頭微蹙,【這樣您隻能獲取到三分之一的能量,還要花費精力掩蓋痕跡,讓他順利回到虛空界。】
【青挽小姐,這對於您來說,很危險。】且毫無益處,甚至算得上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青挽眼簾半壓,還是回收了雍澈的靈魂。
魅魔的確天生邪惡,但秋月明這個師尊實在是太過於合格了,仁義道德,榮辱廉恥,以身作則的將這些東西灌輸在青挽靈魂中。
甚至在最後,還用死亡堵死了她的歧途。
碰了碰指尖上的血,青挽都還沒抬頭,就被周應淮緊緊抱到了懷中。
他也狼狽得不行,渾身是傷,呼吸不穩,卻在第一時間輕輕拍著青挽的脊背安慰她。
“沒事了小娘,我在這兒,彆怕。”
嘶啞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意,像是後怕,又像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周應淮高高提起的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裡,他唇邊劃開一抹笑,如釋重負般輕歎。
“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用躲著了。”
他握住了所有的權力,無需再顧忌誰,可以把他的心上人保護得安然無恙。
他們可以舉行盛大的婚禮,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她是屬於誰的。
周應淮心臟越跳越快,這種興奮感一直維持了半個月都沒有消退。
在穩定好朝政好,他便迫不及待的宣布了封後大典。
因為這半個月以來的清洗,朝堂上幾乎已經成了他的一言堂,自然沒人敢隨意反駁。
至於祝詞安,早就被他貶黜到千裡之外的北塞了。
安排好一切後,周應淮終於得以回到鸞鳳殿,進了內廳,一眼便瞧見了軟榻上昏昏欲睡的青挽。
他過去將人抱在懷中,親昵的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輕輕笑道:“怎麼還這麼困呢?”
青挽似是連眼皮都懶得撩起來,倦怠疲憊的埋在周應淮心口進食,露出來的後脖頸布滿了曖昧的吻痕。
周應淮靠在軟榻上,長眸微眯,喘息粗重沙啞,任由快感一陣陣衝擊大腦。
在欲望中沉浮時,他壓著眼簾摸了摸青挽軟乎乎的小肚子。
早在她開始精神不濟時他就找太醫看過,確定了不是懷孕。
太醫說,許是那天被嚇得太狠了,估計需要慢慢調理。
可之後又半個月,青挽還不見好轉,甚至越來越虛弱怠懶,整天整夜的睡覺。
周應淮終於開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勁,他四處尋找名醫,用儘方法,但仍舊不見效。
黑霧又重新出現,不斷蠱惑斥責他,曾經平息的夢魘再一次傾軋過來。
他快被折磨瘋了。
走投無路,他甚至寄希望於神佛,從白鷺山腳一路三扣九拜,整整三千階梯,直至佛祖腳下。
那天晚上,青挽其實一直在等他,可直到晨光熹微,血紅色的朝陽染透天際也沒有等到。
【您該走了。】
青挽垂眸應聲,將手中的牡丹花放在周應淮給她寫的字帖上。
花上的露水滴落,氤濕了幾個字眼,模糊開的墨團隻能瞧見“歡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