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千剛好伸手攔了下,“不用拿了,我不住家裡。”
“怎麼不住家裡?”時長遠皺起眉頭。
“舒嫿也回來了,正好秦亓出差,我過去陪她住兩天。”
解釋很合理,但時長遠和程天心同時沉默下來。
“有事?”時千明知故問。
時長遠沒答,示意站在旁邊的張媽,“去把行李拿下來。”
程天心當然也拎得清,見狀急忙幫腔:“這麼久沒回來了,在家住吧。”
統一戰線得這麼刻意,時千對這個場麵啼笑皆非,不置可否地跟著一起進了家門。
她上一次回到這個家也不過匆匆幾天,對家中布局都已經記憶模糊了。
一如往昔敞亮的廳堂裡唯獨那席禮服紮眼,重工鑲嵌的珍珠和繁複的蕾絲交相輝映,吸睛得難以挪開目光。
舒嫿早在時千回國前就已經提醒過她時家最近暗自搞了不少小動作,於是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對麵兩人略顯尷尬的臉,很按耐得住地誇了句:“禮服不錯。”
“這是……”時長遠皺了下眉,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說下去。
空氣裡靜得落針可聞,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僵持在。
反而是程天心捕捉到時千的微表情,料定這模樣也不像是真的一無所知,索性接過了話頭:“這幾年經濟下行,地產也不景氣,錦時一直高負債,現金流不足,反正時家就這個樣子了,蔣家已經是你爸爸能力範圍之內能找到的最好的人家了,你也體諒體諒他。”
時千的確耳聞錦時要垮台的消息已經有一陣子了,時長遠資質平庸,早些年時光耀把產業全部交給他的時候就擔憂他連守住眼下這些盤子的能力都沒有,現在果然應驗。
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被證實又是另一回事了。
“蔣季揚?”時千淡聲確認了句。
“是,”時長遠應了,振振有詞道:“他風評是不太好,可是你想想,現在家裡有點錢的年輕小夥子哪個不在外麵花擦擦?婚後不就收心了?”
說著說著分心留意到時千的臉色不虞,聲音放軟了點:“明天隻是訂婚。”
他咬了咬牙,“你要是實在不喜歡,爸爸不會逼你。”
說是這麼說,但時千從小到大享受時家帶來的一切,錦時又有母親賀錦予的心血在裡麵,彆說如今隻是逼她出席訂婚宴而已,就算真的任由她做選擇,她也不可能為了婚姻自由放棄錦時。
蔣家算是申城新貴,早年是沿海寧城靠拆遷發家的,蔣季揚的父親和伯父兩人也實在是吃得苦中苦,硬是拚出一副巨富身家舉家搬到了申城,並且初步站穩了腳跟,但真要想就此敲開上一個階層的門戶,也還是頗有難度,聯姻不失為一條捷徑。
而時家如今雖說是大不如前,但畢竟底蘊頗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個迫切要錢,一個想借此地位躍升,那可不就是一拍即合。
隻是蔣季揚未免糟糕了些。
且不說三天兩頭就和不同的小明星出現在娛樂版頭條,連近些年遠在B國的時千都聽過他的赫赫花名。
坊間傳聞他父親在他畢業之後給了他幾個小目標玩票,幾年之間仿佛行業冥燈,總之全都折了進去。
以他家的家底倒是不至於為了這點錢心疼,隻是看清了他是塊什麼料,從此在外怎麼瘋玩都可以,創業免談。
說明不僅私生活混亂,還是個純粹的廢物。
“連禮服都送到家裡來了,”時千眨眨眼,“不逼我?”
以時長遠的作風,把她綁去現場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隻是這就很難看了。
“看你說的這話,爸爸什麼時候逼過你?”
時長遠滿臉堆笑,摟著時千坐下,哄道:“不滿意隨時退婚,都聽你的。”
這招緩兵之計用得不差,未免時千臨陣脫逃,無端惹出點沒必要的變故逼得真要動用非常手段,塵埃落定前當然要撿好聽的說。
“蔣家不差的,婚姻就是個形式,你彆不愛聽,我和你媽媽後來不也過得很好?蔣季揚的父親和伯父都跟我保證過不會在任何事上為難你,婚後你照樣演你的音樂劇,巡你的演,一年都不用跟蔣季揚見一麵。”
時長遠很篤定,“最重要的是,爸爸能保證你在這種家庭裡永遠不會受委屈。”
按時千對自己這位父親的了解,他說的這些話當然是有一部分真心的,但眼下解決時家麵臨的困境顯然才是他的首要考慮。
“蔣季揚同意了?”時千覺得好笑。
雖然這樣的商業聯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是塑料夫妻,但婚後他不可能再像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