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屋內的氛圍徒然一靜,隻剩下音響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著。但沒有人管和現在的氣氛截然不同的BGM,所有人的眼睛都狠狠地盯著門口悠然自得踏入房間的人影。

仿佛打擾他們的人應該被撕碎成肉片一樣。

燈光掃過花紋繁複的牆壁,隻需凝神聚氣,就會發現那些重複的花紋都由同一個稻穀和尖刀的紋樣組成。

被砸進來的物體露出樣貌,皮膚已經失去光澤,咽喉處漏風的洞口揭示著這已然是具屍體的現實。

似乎有人喊了聲它的名字。

走進房間的女人手握著形狀奇怪的魔杖,在她身後的地上,幾個倒在地上的影子不知生死。

“晚上好。”她說。“我的名字是久穀森川。”

她漆黑的眼睛掃過在場臉色各異的人,他們或躺或坐,女人依偎在男人懷裡,男人有的叼著煙,有的架著腳,有的握著還喝到一半的啤酒,還有的——

她在這裡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比名字還要最快出現的是對方藏在長長劉海下的如死水的眼睛,然後就是當時揮過來的銀色手術刀。

幾乎是在記憶裡翻找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對方的名字。

太宰。

她沒有把這個名字念出口。對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值得她現在來猜想,要說暗殺她是這個未成年孩子的想法,那未免有些牽強。

試探在白天那短暫的交鋒中就已結束。暗殺的事情和對方無關,真凶另有其人。

無數的槍口對準了她,驚慌失措的女人紛紛從另一側的門逃走,門外聽到這裡動靜的打手也逐漸圍了過來,仿佛鬣狗聞到了血肉的味道,準備展開一場曠日的捕獵行動。

弱小的獵物,將柔軟的咽喉露了出來,自願進入狩獵者的巢穴。

男人們露出了嘲笑的表情,嗚嗚糟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聽不真切,那些雜亂的聲音彙在一起變成了一堆垃圾信息,被耳朵自動過濾。

她說。

“一般攻擊魔法。”

第三次。

從獲得魔法書的那一刻算起,這是她第三次使用攻擊魔法。

熟練度的顯示雖然跳轉到3/10,但她已經能夠熟練地操縱起將將學習到的本領。

就好像這些魔法是生來是她本能中的一部分一樣,使用它們就像舉起自己的手臂一樣簡單。

手可以抓握、可以揮拳、可以捧起食物。

於是魔法也可以。

和前兩次單發的魔法不同,儘管這次依然需要指令才可以讓魔法發動,但她發現一般攻擊魔法可以同時發動多次。

就像是並聯的電路,啟動一個開關後,多個燈泡可以同時亮起一樣。

音響裡的歌唱到“繼續沉醉,自我迂回......”

難以計數的光柱以她為圓心,撕裂了房間內的昏暗,也貫穿了諸多身體。

連哀嚎都來不及發出,室內在瞬間就歸於寂靜,門外隻傳來重物轟然墜地的響聲。

房間內還在呼吸的隻有三人。

久穀森川動了起來。

太多的血流了出來,地上幾乎沒有乾淨的地方,她隻能像貓一樣踮起腳尖,繞過地上的汙穢,然後站在那個幾秒鐘之前還被眾星拱月般護在中間,渾身肌肉一臉凶惡模樣的男人麵前。

第一句話。

“你派來的殺手很忠心。”

第二句話。

“為什麼殺我?”

仿佛是她問了很好笑的問題一樣,男人大笑起來,聲音震蕩在胸腔內,在寂靜的房間內顯得有些癲狂。

笑夠了,他說,“想殺就殺了唄。”那雙即使在酒肉的侵蝕下依舊顯得野心勃勃的眼睛盯著她。

那柄血洗了整個大樓的魔杖抵住了他的心臟,也製住了他的動作。

“邏輯不對。”她說。

杖頭一直往下滑,最後對準了他的膝蓋。

“你應該清楚的吧,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久穀森川垂下眼,掃過他的腿骨、手臂然後落在他的嘴巴,最後是眉心。“是誰讓你們來解決我的,說出來,我就送你爽快去陪你的兄弟們。”

“......你擋了彆人的路。”這個男人在刀尖上舔血了半輩子,自然聽得出來什麼是會實現的威脅,什麼是不會,他盯著她的眼睛,就像是注視著舉起鐮刀的死神,咧開嘴,“彆殺我,我就告訴那人是誰。”

“這家夥在拖延時間哦。”另一個聲音冒了出來。

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少年露出那雙貓一樣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內依然看得清晰。

“這幢大樓有自毀裝置。”他說話的音調仿佛在歌頌愛情,“隻要輕輕一按,就會——”

“砰。”他雙手打開,輕輕地念出那個擬聲詞,在那瞬間,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美好的夢境。“真是美妙的死亡啊。”

“越是虛偽,越是完美,美夢入睡,絕望輪回......”

音響還在唱著。在房間內隻剩下三個人還活著之後,更加沒有人會去管還在播放的音樂了。

那個男人突然大笑了起來,“晚了!已經晚了!”

“裝置已經啟動了,最後半分鐘,我們會一起葬送在這片廢墟之中。”他扯出惡意的嘴角,好像已經看到同歸於儘的快意景象。

白光轉瞬即逝。

方才還在放狠話的人已經變成了新鮮出爐的屍體。久穀森川略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然後往前走了幾步拎起陷入某種臆想的太宰。

“未成年就彆學大人熬夜了,給我回去趕緊睡覺。”

距離爆炸還有24秒,她拎著貓一樣的少年,從空無一人的大樓窗戶跳了下去。

【淩晨2:04 川稻會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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