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炸開的口子顯然並不是正門。
沿著鑲嵌入牆壁的鐵質梯子往下走,空曠的管道回蕩著鞋底踩在金屬管子上發出的“噔噔”聲。
“喂、小鬼,你確定這個地方是通向那個什麼實驗室嗎?”
“說我是小鬼,你自己不也沒多大嗎?”
頭頂的天空隨著越來越深入,變成一個小小的灰藍色圓片。
久穀森川聽著他們倆拌嘴的聲音,小心地一級級往下爬。
眼睛在黑暗中呆的時間久,已經能夠適應昏暗的環境,空氣中因為他們的動作揚起了許多灰塵,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但鼻尖聞到的黴味卻彰顯著存在感,提示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清理。
隨著高度的下降,緊貼著身體的氣溫也在發生著變化,略帶潮濕的空氣逼近,比外麵更冷的氣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但好在,這樣的下落並沒有多久,他們終於抵達了這個管道所通向的地方。
仿佛穿過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在落地的下一秒,周圍的環境已經煥然一新。
從上麵看分明是漆黑一片的地底,但他們現在卻來到了一個十分明亮的環境中。
三人迅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這裡的牆壁是由銀白色的金屬構成的,弧形的結構可以很好地分散來自外界的壓力,天花板上刺眼的白色燈光可以讓整個走廊通道都無所遁形。
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氣味會讓人誤以為這裡是某個醫院的住院部,但頭頂如同海洋一樣向前向後延伸的【異能力防禦魔法陣】讓地板和牆壁都好像披上了一層淺藍的熒光。
也讓他們抽離出身處醫院的幻覺。
這裡是哪兒?你說的實驗基地竟然還在運作中?中原中也四下看了看,皺起了眉頭。
久穀森川的視線落在了虛空中,那裡是她喚醒的遊戲麵板。
潔白的走廊上並沒有看到人影,但輕微的空調運作的聲音和一塵不染的地麵都讓這裡依舊有人活動的事實變得顯而易見。
這裡不對勁。太宰治沉下了眼神,我討厭麻煩的工作,森先生還真是會給人添堵。
不是你自己要帶路的嗎?中原中也雙手插兜,現在倒是要甩給彆人了,還真是□□慣用的伎倆。
噓。她眯起眼睛,有人來了。
中原中也壓低了身體,隱晦地作出了防禦的姿勢。
太宰治閃身躲到了他們身後。
從轉角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實驗服的男人。
見到他們一行人站在這裡,露出了差異的表情。
喂、你們幾個在這裡乾嘛呢?男人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所長不是讓你們把數據圖給跑出來嗎?還有你——
久穀森川把自己腦海中見過的人臉都回憶了一遍,也沒想出自己在哪裡見過他。
她再次確認了一下他們三人的穿著,先不說她和太宰治的西裝襯衫,光中原中也那身把休閒風發揮到極致的連帽衫就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但對麵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把他們一起都當成了共事的研究員——還是實習的那種。
他把視線落在了站在二人身後的太宰治身上。
久穀博士剛剛就在喊你了。鄙夷的神色從他臉上一閃而過,但在瞬間就變回了麵無表情的樣子,你怎麼還不去?
三人對視一眼,瞬間就達成了共識。
雖然對久穀的姓氏有些疑惑,但他們都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非常抱歉。太宰治從他們身後走出來,請問久穀博士在哪兒?
研究員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你怎麼回事,不要給彆人添沒必要的麻煩。
從這條通道往前走,繞過中央實驗室環島到第三衛星實驗室裡,那裡會有人告訴你博士在哪兒的。
但好在儘管不耐煩,他還是指出了道路。
到中央實驗室我們是順路的,還不趕緊跟上。他對久穀森川和中原中也招了招手。
三人跟上他往前。
今天可是上麵的人蒞臨檢查的日子,就是來看荒霸吐實驗的成果的,還有差不多兩個小時就會抵達一層的軍事基地,誰掉鏈子就等著被所長炒掉吧。他轉過頭叮囑帶威脅,顯而易見對他們的靠譜程度並不放心。
一層的軍事基地?
地麵的建築早就被炸毀了,橫濱政府更沒有錢在貧民窟造一座新的軍事基地。他說的軍事基地到底指的是什麼?
在走廊儘頭的人臉識彆係統上進行了認證,通往新區域的超厚金屬門打開了。
就像在山間徒步時時常會遇到走投無路的情況,但在繞過幾步樹叢反而會出現更加開闊的風景一樣。
穿過那道厚重的銀白色門,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超級巨大的圓形回廊。
透過透明的玻璃牆壁,可以看到更下層如工蟻般忙碌的白色身影。
所有人走路都是匆匆的,有的手中抱著藍色文件盒,有的則拿著紙和筆在飛快地記錄著什麼。
但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讓人將視線從上下貫通的圓柱形透明裝置上移開。
這個裝置頂天立地地撐滿了向上打通的屋頂和更深層的地底,透過玻璃可以看見中間如墨水般流動的黑紅色霧氣。
帶他們來的研究員顯然很忙,把他們帶到這裡就匆匆撇下他們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忘記叮囑他們趕緊到工作崗位上去。
周圍路過的其他身穿白色實驗服的研究員們也對他們格格不入的穿搭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