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穀森川在四層與中原中也分彆了。
這一次,三人決定繼續依照上一次輪回的經曆。
但這一次,他們要嘗試將輪回的時間往前推進。
中原中也需要避免激怒那群不知是人是鬼的研究員,而久穀森川則要在這一次防止自己再次被打暈,並且要弄清楚那個名叫“保羅 ”的研究員究竟在這一次事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直到分彆之前,一切都和上一次行進地一模一樣。
久穀森川盯著男人白色的背影,慢慢地跟在他的後麵。
他們共同背對著巨大的圓柱形陰影,往如同蛛網般錯綜複雜的回廊中走去。
時不時有不同模樣的人路過,他們走路無聲無息,相遇時互相點頭致意,又如同鬼魂般錯身而過。
“我們要去哪?”她不動聲色地問。
上一次七繞八繞,她根本沒來得及記住這裡的路線,這次雖然有意識記憶,路線還是如同被貓咪弄亂的毛線團一樣複雜,在記了最初的幾個拐彎之後,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努力。
結果這個問題好像戳中了對方的雷點。
保羅轉過頭來,皺起眉頭:“你來這兒多久了,沒人告訴你這裡的規矩嗎?若無人告知,則不聽、不看、不問。再有下次我可就上報安保部了。”
“我剛來沒多久。”她沒什麼表情。
彎彎繞繞的走廊上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道門,與牆壁同色的金屬製成的門看不出具體的材質,卻具有極好的隱形效果。
門與牆壁隻有很薄的一道縫隙,不仔細觀察就會誤以為這裡什麼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和分辨這些房間的,總之他們在一道門外停了下來,和上一次輪回一樣,保羅摸索著門上的位置,錄入了自己的指紋,門“哢”地一聲向內打開了。
男人先往裡走了,久穀森川也跟上,在對方背對著的瞬間,她抬手摸了一下對方剛剛摸索的位置。
“——!”
一絲靈光閃過她的腦海。
她知道他們是用什麼辦法分辨這些房間了。
顆粒凸起的觸感還留在指尖,她稍稍落後了一步,就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彆磨磨蹭蹭,進來。”男人側身看向他,在他身後,數十個透明的罐體呈現在房間內。
說是房間,但其中的空間卻遠比外部要大。
頂高約莫有四米,天花板上同樣布置著瑩藍色的防禦魔法陣,但對魔法的壓製卻比外部要更輕一點,倘若另外兩人在這裡就能發現,這裡對於異能力的壓製要遠比走廊外更加劇烈。
雖然房間很大,但並不寬闊,因為房間內排列著整齊的繭型罐體,這些罐子有一人高,透過玻璃和裡麵的透明湖藍色液體,可以看見或許隻能勉強被稱作“生物”的東西。
數個金屬管道連接著它們的身體,靜止地漂浮在液體中的不明生物好像睡著了一般。
這些生物有著人類的特征,但有的長著尖牙,有的額頭上有三隻眼睛,其餘的或多或少都帶著非人的特點。在它們周圍,黑紅色霧氣如同羊水一般始終環繞著它們。
鏈接著罐體的不同顏色電線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又從牆壁與地麵的縫隙中伸出,如同老樹的根係,盤根錯節地連接到懸掛在空中的巨大屏幕上。
屏幕張下方有一張弧形拚接的長桌,桌子上擺放著數台電腦,那之前的人體工學椅上,坐著一個看上去十分疲憊的研究員,他帶著一個頭戴式耳機,似乎在聽著什麼,但時刻留意著門口的動靜,幾乎他們一打開門,對方就轉著椅子轉過了身。。
他們大抵是認識的。
簡短的交接過後,保羅將久穀森川帶到了對方麵前。
你要上去迎接那些領導們嗎?對方問。
不用,這次的名單裡沒有我。保羅側身讓出久穀森川的臉,你先去休息吧,我來教她怎麼記錄數據。
男人摘下了耳機放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捏了捏眉心:行,他抬眼瞥了她一眼。
新來的實習生啊,彆搞出岔子來了。他皺眉。
放心。保羅說,出問題找我。
你辦事我放心。對方放鬆地笑了,眼底的青黑無論如何都遮不住,桌上的咖啡已經見底,隻剩下一次烏黑的渣凝固在杯底,顯然已經熬到儘頭了。
男人起身離開了,門再次卡擦一聲關上,現在諾大的房間裡隻剩下久穀森川與保羅兩個人。
坐到椅子上去。保羅指了指椅子,他走到一邊,在另一台電腦上輸入了什麼,似乎在確認所有罐體是否正常運轉。
久穀森川眨了眨眼睛,她緩緩邁步走了過去,因為桌子是弧形的關係,在看向麵前電腦屏幕的情況下,她隻能用餘光關注對方的動靜。
把耳機戴起來吧,我通過耳機來給你指示。
她伸出手。
戴上耳機的情況下,外界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層薄膜,因為耳機裡什麼聲音也沒有,所以她此刻能更加清晰地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好安靜。她想。好像世界中隻有自己一個人一樣。
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於安靜的關係,耳邊木塊碰撞的聲音更加清楚了。
如果說之前隻是一塊一塊地掉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