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周圍黑了下來。

在她的攻擊抵達敵人麵前之時,周圍的環境就從原本的昏暗轉變成了完全的黑暗。

就像是電影開場前,影廳乍然暗下的燈光一樣。

你的預感知道什麼就要來了,但此刻熒幕未亮,周圍的人聲也隨著燈光消散了,你看不見坐在邊上的同伴,一瞬間世界仿佛隻剩下自己,從空調口吹出的風在抵達脖頸時就隻剩下苟延殘喘的氣流,而你現在隻感覺到了自己。

久穀森川就站在這樣的黑暗裡。

如果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這裡,那麼他們一定對這種感覺非常熟悉。

因為在第二輪輪回開始前,他們正是經過了這樣的黑暗。

但他們還未來得及抵達,黑暗就降臨了。

所以現在隻剩下她一個。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就像坐在電影院,觀看一篇斷斷續續並不有趣的電影。

有些回憶是海灘上破碎的貝殼,不小心踩到,就會割破皮膚流出鮮血,而有些回憶則像漂亮的海星,撿起來仔細觀賞,但最終比起帶回家果然還是丟回海裡更好。

她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如父親一般溫暖寬厚的手掌落在那個沒有表情的女孩頭上,她看到大得要把整個視線都撐破的屏幕,上麵用血色的紅寫著碩大的倒計時,然後是玻璃破碎、黑紅色的煙霧侵占整個視線,最後所有的積木都散落在地上,沾上不知誰的鮮血。

“...小森川,你知道魔法的力量,本質是什麼嗎?”

“想象力。”

“...魔法的力量就是想象的力量。”

“隻要施法者堅信,那麼萬事萬物皆有可能。”

“所以縱情想象吧,夢魔!樂園!無罪的靈魂!”

眾多的聲音在高喊,如同萬千蟲翅共震,如同千萬佛陀低語。

“開啟樂園的門扉,引我等進入應許(promise)。”

“開啟樂園的門扉,引我等進入應許(promise)。”

“開啟樂園的門扉,引我等進入應許(promise)!”

高頻的震動震碎耳膜,嗡鳴聲響徹腦海。

她再也支撐不住,捂住頭跌落在地上。

而後一切的一切都收回了盒中,記憶的相片就像幼童的寶物一樣被埋在了土裡。

回過神時,她還是站在黑暗中。

但這一次,有什麼已經不同。

“故弄玄虛。”她冷笑,藍白的魔杖出現在手中。

這一次,她不打算坐以待斃。

支線任務的答案已然明了。

【支線任務:問神】

【請回答:橫濱大爆炸的原因是?】

“是荒霸吐。那兩個男人並非研究員,而是外來的異能力者,保羅切斷了電源引發混亂,另一名異能者與他目的衝突,於是兩人之間進行了戰鬥。”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直視懸浮在空中的屏幕。

“後來的爆炸是荒霸吐引起的,但並非是傳言中士兵的憤怒引來了荒霸吐,而是荒霸吐始終在那裡。荒霸吐是一種異能能量,而電力的中斷導致研究所對異能的抑製裝置失效了。”

“不清楚是荒霸吐本身失控,還是那兩個人做了什麼,總之和外界宣傳的瓦斯泄露不同,大爆炸是一場人禍。而那個原因本身——”

“荒霸吐本身、實際上就是中原中也吧。”

遊戲係統靜默了片刻,然後隨著“滴噠嘟”的音效響起,任務列表中的【問神】被劃去,係統發放的任務獎勵化作了一道金光進入了背包。

黑紅色封麵的魔法書隨著她的心念一動落在了她的手中,攤開的書本紙頁快速翻動,不消幾個呼吸就全部翻完合攏。

她把魔法書放回了背包內,深吸了一口氣。

所謂輪回,不過就是循環往複的夢境。

太宰治說過的話出現在腦海中,然後融入這兩次經曆的記憶,碎片的細節互相碰撞,逐漸結合成事件的真相。

他們所經曆的,並不是真實的過去的橫濱。而是由某種魔法再次重現的事件中心。

所以中原中也翻看的文件中才會是空白的,所以被他們殺掉的人會變成黑煙消散,而被那兩個異能力者殺死的研究員卻是正常的人類屍體的模樣。

因為夢境無法百分百還原事件的細節,像具體的實驗文件內容,除非是過這份報告的本人,否則是無法複現的。

夢中的這些研究員實際如同舞台上的傀儡演員,一遍遍地上演同一個劇本,因此才會誤入其中的他們也當做是劇本中的一員,忽略他們格格不入的著裝、忽略他們沒有偏差劇本太多的行動。

隻有當他們的行動擾亂演出的秩序、或者是導向不同結局的時候,這些演員才會進行乾預。

就像後來像無意識的僵屍一樣撲過來一樣。

而身處其中的他們一方麵承擔了其中一定的演出角色,另一方麵也受到了“舞台”的限製。

一輪一輪的再次回到初始的走廊,是因為這裡就像是一層層上下疊加的夢境。

上一輪夢境破碎了,自然就會重新落入起點。

而既然有夢境,自然也有製造夢境、作為憑依的主人。

誰是夢的主人?

誰在一遍遍重複當年的慘案?

為何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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