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28】(2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0511 字 6個月前

“……”

他雖是地痞,可看著他的眼,沈玉嬌莫名生出一股信任。

深吸口氣,她抽回抵住他的手,鴉黑眼睫輕垂:“那你…附耳罷。”

謝無陵啞聲嗯了聲,而後一手從後攬住她的腰,臉朝她腹部貼去。

隔著一層薄薄的中單,他貼著她柔軟的腹,耳朵和半張臉好似都染上她溫熱的體溫,以及她身上淡雅好聞的馨香。

也不知是不是他喝醉的錯覺,這馨香甜絲絲的,好似還挾著幾縷奶香。

溫暖,柔軟,搭在她腰間的長指不覺攏緊,恨不得貼得更近……

“聽…聽到了麼?”

沈玉嬌捏著衣擺的手指揪緊,小心翼翼覷著那靠在腰腹間的男人,隻覺這事實在太失禮,太不矜持。

若叫母親和教養嬤嬤知曉,還未正式成婚,她就掀著衣裳讓個男人貼她的腹,定會責罰她輕浮浪蕩,不守婦道。

“你先彆說話。”謝無陵閉上眼。

“噢……”

沈玉嬌抿唇,靜靜垂著眼。

夜色朦朧,燭火昏黃,時間也好似在這一瞬靜止般。

他在聽,她在看——

注意力也從男人側耳傾聽這事,漸漸變成離得這樣近,恍然發現他的睫毛好長。

又濃又密,根根分明。且他是雙眼皮,褶皺不深也不淺,形狀似新月一般,難怪他平日裡看人,總溢滿深情。

都說桃花眼的男人,最是風流多情……

還有他的鼻梁,也很高呢,還很直。

直得她都想伸手,順著鼻骨摸一摸。

天老爺,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沈玉嬌心頭一跳,忙將腦子裡那失禮的念頭趕出去。

再看那趴在腿邊的男人,他不是睡著了吧?

她蹙眉,輕輕開口:“謝無陵?”

“嗯。”男人低沉慵懶的嗓音傳來。

“還沒聽到?”

“聽到了。”謝無陵仍閉著眼,薄薄的嘴角微翹:“小崽子是在動,咕嚕咕嚕的。”

沈玉嬌驚奇:“真的?”

“騙你作甚。”謝無陵在她腹部蹭了蹭,低聲道:“謝地,小謝地,能聽到老子說話麼?老子是你爹爹,你呀在你阿娘肚子裡好好的,等明年你落了地,爹爹給你買糖吃。”

沈玉嬌覺得好笑,剛想說它聽不懂,肚子忽的又是輕輕一

啄。()?()

她震驚睜大了眼:“它…它好像真的聽懂了?”()?()

謝無陵也感受到剛才那小小的動靜,笑了:“看來這小崽子是個饞的,一聽有糖吃就高興。”()?()

他抬起頭,對著那隆起的肚子道:“你莫急,隻要你聽話,到了咱家糖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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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一會兒看看肚子,一會兒看看身前的男人,心下一陣柔軟。

待到謝無陵站起身,她緩緩放下衣擺,眉眼間還泛著淺淡笑意。

謝無陵看她:“你笑什麼?”

“就是忽然覺得,我挺走運的。”

“嗯?”

“沒什麼。”沈玉嬌搖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深更柔。

雖說命運弄人,讓她家道中落,顛肺流離,但這一路上,她也碰到了不少好人。

那個在林間放她一馬的侍衛,陶婆婆、陶大哥、翠蘭姐、包子鋪老板、柳嬸子,還有——

謝無陵。

“奇奇怪怪。”

謝無陵皺眉,見她彎眸傻樂的樣子,沒忍住,又揉了揉她的腦袋:“行了,去洗漱吧,桌子我來收拾。”

沈玉嬌看了眼被揉亂的發髻,也沒與他計較。

回寢屋前,她抬頭看了眼天邊那輪玉盤般皎潔的明月。

已是月中了。

再過不久,便是她和謝無陵的婚期。

時間過得可真快,但她的心,卻已不再像從前那般忐忑慌亂了。-

入了九月,淅淅瀝瀝落了兩場秋雨,天氣也寒涼起來。

白日謝無陵外出當差,沈玉嬌就窩在院子裡,做點家務,照顧孩子,大多閒暇時間,繡繡花,睡睡覺。

謝無陵每日下值回秋藏冬補,漸漸地,沈玉嬌和平安一樣,也養出些肉來。

攬鏡自照,不再是兩月前那副麵黃肌瘦、餓死鬼投胎的模樣,皮膚變得光潔瑩白,猶如珍珠般散發著淡淡瑩光,身段也不再纖瘦,許是有孕的緣故,該有肉的地方也比從前豐腴一些。

就連柳嬸子見到她,也誇個不停:“阿陵真是將你養得越來越漂亮了,瞧瞧這容光煥發的,一看就是個享福的命。”

沈玉嬌自己也覺得,她好似變得與從前不大一樣了,無論是心境上,還是麵相上,愈發平和、愛笑,當然……也愈發沒什麼規矩了——都是被謝無陵帶壞了。

不過這種“壞”,目前看來,並沒什麼不好。

眼見婚期愈發近了,她抓緊繡著那個並蒂蓮開的荷包,打算等到新婚之日,贈予謝無陵,聊表心意。

忽的窗外淅淅瀝瀝,飄下幾片雨點。

沈玉嬌停下針線,側眸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眉頭輕蹙。

又下雨了。

也不知謝無陵這會兒是在衙門裡歇著,還是在外頭巡街……

無邊絲雨細如愁,無聲籠著這座繁華熱鬨的金陵城。

城西門外,一隊駿馬踏著細雨,從蒼茫疾馳而來。

等待驗關入城的間隙,那騎在黑色駿馬的年輕男人輕歎一聲:“來的路上還晴著,沒想到剛入金陵地界就飄了雨。這金陵城還真是不給麵子啊!”

與他並排稍後的那匹白馬上的男人,頭戴蓑帽,疏朗眉眼一片從容,淡聲道:“幸得是小雨,不至於太狼狽。”

稍頓,他偏過臉:“殿下不若想想,雨天好留客,許是金陵想多留你幾日,好生款待一二。”

那騎黑馬的年輕男人,正是二皇子司馬縉。

自從活捉張英,將其梟首示眾後,他心頭那塊石頭也得以放下。

帶著將領們又收複了一座城池之後,此行平叛,也算是不負皇帝所托。至於剩下那些安撫百姓、處置俘虜、清掃戰場諸事,他召來淮南各州縣的官員議事,作了番指令,便收拾行裝,和軍師裴瑕攜一隊精銳親衛,低調奔赴金陵。

現下聽到裴瑕所言,二皇子朗聲笑道:“守真說的是,這雨中金陵,或許彆有一番景致。”

裴瑕淡笑不語,修長手指攏著韁繩,仰臉看向那巍峨城門上所書“金陵”二字。

雨霧朦朧,那二字許是積年累月,墨色有些淡褪,平添幾分滄桑底蘊。

他自幼生在北地,少年時雖也曾經背上行囊,負劍單騎遊曆天下,卻是一路向西北方,看那蒼茫草原、戈壁雪山、大漠孤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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