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才是玉娘的夫婿,怎麼弄得這謝無陵如正房夫婿,喋喋不休囑咐自己照顧好妻主。
餘光掃過沈玉嬌凝眉望著蟹燈的模樣,裴瑕薄唇緊抿。
這謝無陵實在狡詐,一招以退為進,將玉娘一顆心徹底勾偏了。
若真叫他這樣走了,以玉娘的性情,怕是要愧疚許久,這一整夜也不必再逛了。
“既然謝郎君已探查好了路線,若不介意,便與我們夫妻倆一同逛吧。”
裴瑕目光澹然地看向謝無陵:“有朋自遠方來,我夫妻二人自是不亦樂乎。方才是想著謝郎君或許另有安排,我們自然不好打擾。”
說著,他握緊沈玉嬌的手,垂眸看她:“玉娘,你覺得如何?”
沈玉嬌:“……”
上一刻她還覺得對不住謝無陵,現下見裴瑕這般包容豁達,她忽又覺得有負裴瑕。
若是早知今日出門會是這麼個情況,她乾脆窩在院裡烤梨吃好了。
“我覺得……”她目光飄忽著,見兩個男人都直勾勾望著她,頭皮更是發麻。
罷了,事已至此,他們倆都不介意了,破罐子破摔吧。
“那就……”她深吸一口氣:“一起逛吧。”
裴瑕微笑:“好。”
謝無陵挑眉:“那咱們先逛這大鼇山,再去猜燈謎?”
沈玉嬌這會兒腦子有點發麻,根本不想考慮其他,漫不經
心“嗯()?()”
了兩聲。
他們說是就是吧。
於是接下來,裴瑕牽著她的手,走在右邊,謝無陵替她提著花燈,走在左邊。
三人各懷心思圍著這座大鼇山走了一圈,都沒說話。
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沈玉嬌瞥了眼謝無陵臉上那個黑漆漆的昆侖奴麵具,沒話找話:“你怎麼買了個這樣的麵具??()_[(.)]???♂?♂??()?()”
謝無陵麵具戴在臉上,隻兩個洞眼裡露出雙漂亮的眼睛:“你不喜歡?()?(
)”
沈玉嬌心下訕訕,這人怎麼動不動就把“喜歡()?()”
掛在嘴邊。
她垂下眼:“隻是覺得不大好看。”
“那沒錯了,我特地挑了個最醜的。”謝無陵道:“你夫君我……”
裴瑕不冷不淡乜去一眼。
謝無陵笑意微凝,心裡罵罵咧咧,看什麼看,要不是你小白臉橫插一腳,嬌嬌這會兒本該老子牽著!
心裡默默念著“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改了口:“若我沒媳婦也就罷了,有家室的男人,還是得低調些,買個麵具戴著,省心也省事。我可不像某些男人,自持長著一張好臉,就愛出來招搖過市。”
這陰陽怪氣得簡直不要太明顯。
沈玉嬌好氣又好笑,偷偷瞪了謝無陵一眼,你彆總攀扯裴瑕。
謝無陵領會她的意思,並不服氣,但也沒多說,隻仰臉望著那大鼇山:“這玩意還真大,繞著走這麼半天也沒走完。”
話音落下,裴瑕忽的開口,看向謝無陵:“你此次是隨霍小世子一同進京?”
謝無陵和沈玉嬌皆是一怔。
沈玉嬌眼波輕轉,心下暗想,看來裴瑕果然早就知道謝無陵去寧州從軍之事。
謝無陵也想到了這一層,又回憶起前幾日與沈玉嬌見麵時,她知道自己參軍的驚愕——
看來這小白臉在嬌嬌麵前,也不是那麼坦誠嘛。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看向裴瑕:“是,我去寧州參軍,頗得霍帥器重。隻是不知裴大君子是如何知道我隨小世子一同進京?難道你一直關注著我?”
裴瑕眉心微動,默了片刻,道:“先前金陵你前往寧州。”
謝無陵眯了眯眼,這人竟承認了。
沒意思,還以為他會裝一裝。
沈玉嬌見裴瑕直言了,心底掠過一絲微妙,卻也沒有立場指摘。
正沉默著,裴瑕又開了口:“你戴著麵具,是怕被長公主的人盯上?”
謝無陵:“……”
這小白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偏偏裴瑕還偏過臉,很是貼心地與沈玉嬌解釋:“聽說長公主看上霍小世子身旁的一位美貌親衛,謝郎君在侯府當差,或許知道些內情。”
沈玉嬌不尷不尬扯了下唇:“……是麼。”
她也沒想到裴瑕竟誤打誤撞問出她心中憂慮,於是也順勢,睜著一雙疑惑眼眸看向謝無陵:“那美貌親衛,不會是你吧?”
謝無陵此刻隻慶幸他戴了麵具,不然他這青一陣紅一陣的臉,真的沒地方放了
。
一想到那日夜裡()?(),
他百無聊賴地坐在車頭()?(),
等著接小屁孩出宮。
忽然一輛翠蓋珠纓的華車停在了身邊?()_[(.)]???&?&??()?(),
車簾掀開()?(),
一個滿頭珠翠的貴婦人緊緊盯著他,一臉癡樣地喊著:“靖懷阿兄。”
他當時隻覺莫名其妙,這婦人雖保養得當,但那年齡都能當他娘了,竟還喊他阿兄?莫不是吃醉了酒。
他剛想把車趕走,那婦人又跌跌撞撞下了車,身邊的宮人都惶恐喊她“長公主”。
謝無陵出生市井,哪曾接觸過這樣身份尊貴的人物,登時也駭了一跳,忙隨著其他人一道行禮。
那貴婦叫他:“你抬起頭。”
謝無陵隻得抬頭。
那婦人又癡了,盯著他的眼:“像,真是像極了。”
謝無陵被她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偏她又問了他一堆,最後還上前,伸手就要摸他的臉:“你可願意入我府中?金銀珠寶,高官厚祿,隻要你想,我都能給你。”
謝無陵的確很想要高官厚祿,但這種出賣男色、背叛沈玉嬌的事,他絕不會做。
“我當時就躲開了!”
謝無陵推起麵具,雙眸誠懇地看向沈玉嬌:“我和她說,我家裡已有妻室了。”
儘管這個理由好似並未打消那人的癡念,但霍小世子來得及時——
“那小屁孩……我是說小世子,他雖然平日裡嘴巴怪毒,真遇到事,還是很護短的。他說我是他的心腹親衛,那長公主也不好與霍府奪人,便上車離開了。”
雖然不知這事怎麼就傳開了,且傳出好幾個版本,弄得霍府中的其他親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