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63】(2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1103 字 6個月前

見這郎君如此焦急擔憂,陳婆子於心不忍道:“娘子胎位不正,遲遲下不來,如今要用催產藥……”

“怎會難產?她方才還好好的!”謝無陵難以置信,明明他抱著沈玉嬌進寢屋時,她還一派鎮定自若,精神也不錯,還安慰他彆擔心。

“婦人生子,各種情況都有。”陳婆子搖頭:“隻是娘子拖得久了些,不然去永和堂請林大夫和林小手,也不至於用催產藥……”

謝無陵敏銳捕捉到一絲不對勁:“催產藥怎麼了?”

陳婆子深深歎口氣:“催產藥催產藥,兒催生,娘催死啊。”

“你說什麼!”謝無陵勃然變色。

“啊喲!”陳婆子的胳膊險些被他大力捏斷,痛得呲牙:“郎君,郎君,你快些鬆手。”

謝無陵的手稍鬆,一雙漆黑眼睛仍是死死地盯著她:“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他狹眸如墨,其間翻湧的冷戾叫陳婆子渾身一顫,忙不迭將催產藥的風險說了。

謝無陵聽罷,隻覺荒謬:“保大,肯定要保大!”

說著也顧不上其他,拉著陳婆子就朝產房衝去。

“哎喲,郎君你這是……”

“這位郎君,你不能!”

婢子們都上前去攔,謝無陵直接拔出腰間的**。

**冷光森森,後宅都是些嬌滴滴的

婢女,哪見過這樣的場麵,頓時戰戰兢兢,退避三舍。

裡屋裡,喬嬤嬤和黃嬤嬤見著那高大男人拽著陳婆子進來,手握**,滿臉煞氣,宛若屍山血海中爬起的修羅般,也都陡然變了臉色。

“你…你怎麼進來了!”

喬嬤嬤看著那把鋒利的**,本能地護在奄奄一息的沈玉嬌身前,渾濁老眼直瞪:“你到底想做什麼!”

屋裡那陣冗雜著濃鬱血腥氣與艾草香的難聞氣息撲鼻而來,謝無陵瞥見床邊那張蒼白的小臉,心頭猛沉,冷眼掃過屋裡一乾人:“孩子沒了就沒了,誰要是敢要嬌嬌的命,老子就殺了誰!”

說著,他一把將陳婆子推到床邊,厲聲命令;“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在我將永和堂大夫帶來前,你務必吊著她一口氣!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便是豁出這條命不要,也要拉你全家陪葬!”

陳婆子被嚇得不輕,尤其瞥見他那通紅的眼尾,真如殺紅了眼的瘋子般,忙不迭點頭:“好、好好!”

一旁的黃嬤嬤見狀,壯著膽道:“可娘子這情況,不用催產藥,孩子定保不住!”

話音落下,就見那提步出門的高大身影陡然僵住,而後那張穠麗臉龐泛起一抹陰狠,朝她走來:“就是你提出要用催產藥的?誰給你的膽子,竟拿她的性命去換個小崽子?”

“你…你彆過來,我可是宮裡的人!”

“宮裡的人又怎樣。”謝無陵大步上前,健壯身軀如高山傾倒般,一把拎起那黃嬤嬤的後領:“要是她有事,老子保證一刀刀活剮了你!”

下一刻,還沒等黃嬤嬤反應過來,就被謝無陵拽住衣領,毫不留情往外拖去。

“你…你這狂徒!你帶我去哪兒!”她掙紮著大喊,可她那點力氣哪是謝無陵的對手。

謝無陵邊拖著她往外走,邊斥退那些意圖上前阻攔的奴婢:“誰敢攔試試,老子砍斷她的手!”

喬嬤嬤也陡然回過神,大喊:“你…你把她帶走了,我家娘子怎麼辦?她可是宮裡的嬤嬤!”

謝無陵腳步一頓,不容置疑般乜向喬嬤嬤:“嬌嬌既敬你,你便莫辜負她,好好守著她,等我將大夫帶回來救她性命!至於這個老貨,你們畏她,老子可不怕!”

撂下這話,他頭也不回地將黃嬤嬤拖了出去。

黃嬤嬤不服,又奮力掙紮一番。

謝無陵眸色一暗,幾乎沒有半分猶豫,抬起**刺穿她的掌心。

“啊!!”黃嬤嬤慘叫一聲。

“再磨磨蹭蹭,下回刺的就不是手了!”

謝無陵利落抽回**,往常慵懶隨性的臉龐此刻一片森冷,拖著不再掙紮的黃嬤嬤一路往外奔去。

但黃嬤嬤到底腳力有限,哪怕勉力跟上,也拖慢了速度。

就在謝無陵決定乾脆打暈這老婦,免得她再跑回去作威,回廊處匆匆趕來一道頎長的青色身影。

“謝無陵,你在做什麼?”

饒是涵養再好,一回自己的府邸,見這地痞手持沾血**,扯著宮裡來的穩婆,裴瑕一向沉靜的臉龐也浮起怒意:“快放開黃嬤嬤。”

“你來得正好。”

謝無陵見裴瑕趕回,將黃嬤嬤一把甩到地上,雙眼赤紅地看向他:“嬌嬌難產,這該死的婆子要給她用催產藥,一命換一命!裴守真,你給我把她看好了,在我請大夫回來之前,絕不許用那催產藥!”

說到這,他忽的想到這些世家大族一向以子嗣為重,這裴守真說是個君子,可萬一呢?

“裴守真。”他大步上前,沾血的大掌一把揪住裴瑕整潔的襟口,黑眸灼灼地望著他,咬牙恨道:“你已經負了嬌嬌一次,若是這次你再護不住她,棄大保小的話,老子絕對活剮了你!”

裴瑕聞著鼻尖那股腥膻血氣,麵色一冷,抬手劈向謝無陵的手腕,狹長眼眸也滿是幽寒:“謝無陵,你彆以為這世上就你一人最在乎玉娘。她是我妻,我自當以她為先!”

謝無陵挨了他一記手刀,也不還手,隻往後退了兩步,幽幽看他:“你最好是!”

“這婆子交給你,你看好了。我去永和堂請大夫!”

“等等。”

“又做什麼!”謝無陵不耐煩地回過頭,這小白臉磨磨唧唧到底有完沒完。

裴瑕深吸一口氣,儘量克製著心底那陣燥怒,吩咐身側的景林:“讓他騎我的馬去。”

景林怔了怔,而後拱手:“是!謝郎君,隨我這邊來——”

謝無陵聞言,深深看了眼這站在明淨春光裡,宛若山巔覆雪,淡月疏星的青袍男人,薄唇動了動,終是什麼都沒說,疾步跟上景林,直奔院外。

待那兩道身影消失在回廊處,地上的黃嬤嬤也回過神,捂著流血的手掌,淚眼婆娑地喊道:“裴郎君,您可算回來了?方才那煞星實在是狂悖無禮,非但傷我,還闖進娘子產房……”

她話還未說完,就見那一身清正的如玉郎君,冷冷睨來一眼:“既有大夫可請,為何要用催產湯?”

嬤嬤表情一僵,在這雙洞若觀火般的黑眸注視下,宛若照妖鏡下的魑魅魍魎,無處遁形。

“我…我……”她心虛地低下頭,哆哆嗦嗦將產房裡的情況說了,末了一臉悲憤委屈地仰起臉:“還請郎君明鑒,實在是情況緊急,若不用催產湯,小主子定要胎死腹中!”

午後的廊上靜了兩息,而後傳來男人淡漠到幾近無情的嗓音:“胎死腹中又如何?一個不諳世事的嬰孩,如何能與一個活生生的大人相比?”

何況,那不是旁人,是他的結發妻。

孩子沒了還能再要,玉娘沒了,世上再尋不到第二個。

正如方才那姓謝的無賴所說,他已錯過玉娘一回,這一回……

裴瑕閉了閉眼,壓下心底那陣潮水般冰冷的愧疚,吩咐左管事:“將她關進柴房。”

稍頓,又想到什麼,黑眸眯起,視線在黃嬤嬤眉眼間流連一番,冷聲補充:“手腳捆住,嘴也堵住,派人好生看管。”

左管事一聽這話,稍作琢磨,立刻會意:“老奴知道。”

裴瑕不再多留,袍袖輕拂,大步朝後院而去。-

濃鬱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裡間,窗欞外的天光也漸漸轉暗。

“娘子,再喝口參湯吧……”喬嬤嬤給床榻上虛弱的年輕娘子喂著湯藥,眼見著那參湯送進唇齒之間,又沿著慘白的嘴角淌下,老嬤嬤悲從中來,老淚縱橫:“就當老奴求求你,進一點吧。”

圍在床邊的婢子們也都忍不住嗚咽,抬袖拭淚。

她們都看出娘子已經精疲力儘,隻一息尚存,大人尚且如此,遑論腹中的胎兒。

陳婆子跪在床尾,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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