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82】(2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0643 字 6個月前

“微臣多謝陛下。”

謝無陵叩謝,見昭寧帝再無其他吩咐,他退回原位。

眼見小太監端著一壺酒走向謝無陵,下座的沈玉嬌不禁掐緊了掌心。

這個酒……不會有問題吧?

她兩隻眼睛牢牢盯著上座的一舉一動,當看到謝無陵倒了杯酒水,就要送到嘴邊,她心口猛跳,幾欲起身——

“玉娘。”

手背陡然被摁住,男人清冷的嗓音宛若一盆冰水兜頭澆來,叫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偏過臉,就對上裴瑕黑涔涔的狹眸,他麵無波瀾,薄唇微啟:“他不會有事。”

“起碼,不會在宮宴上出事。”

沈玉嬌混亂的心緒也在裴瑕冷靜的注視下,逐漸平靜。

是了,這是宮宴,這麼多雙眼睛,皇帝怎會當眾賜毒酒。

是她杯弓蛇影了。

沈玉嬌心弦微鬆,不過也就鬆了一瞬,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反應,一陣心虛霎時彌漫心頭。

“郎君,我……”沈玉嬌不敢看裴瑕的眼睛,也後知後覺發現那摁住她的手,有多麼的用力。

她試圖抽出,可他依舊握得很緊。

沈玉嬌咬唇:“疼。”

裴瑕眸光輕晃,長指鬆開。

嬌嫩雪白的柔荑,泛著紅痕。

他垂下眼,輕輕揉了揉:“抱歉。”

“你不用抱歉。”沈玉嬌訥訥道:“方才是我失態在先。”

關心則亂。

若非裴瑕拉著她,她或許就莽撞了。

裴瑕輕輕揉開她手背那片紅,並不言語。

這樣的沉默叫沈玉嬌愈發愧疚,她抿唇,試圖解釋:“陛下的反應實在反常,還問謝無陵那麼多不相乾的問題……”

她可不覺得皇帝會這麼體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長史。

“天晟二十年,有發生什麼事嗎?”她疑惑。

“天晟二十年,淑妃誕皇三子。”

裴瑕默了兩息,道:“天晟二十一年,元後誕皇四子……”

沈玉嬌不解:“四皇子不是麗嬪所出嗎?”

裴瑕道:“元後誕下的皇四子,是個死胎,並未列入齒序。”

“竟還有這回事……”

沈玉嬌愕然,不過:“郎君,這

種事你是如何知道?”()?()

裴瑕道:“此次巡視河道,太子隨口提了一句。”()?()

因著二皇子舍身相救,太子感動不已,連連感歎便是親兄弟活著,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等地步,二皇子實在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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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聽得這麼一句,記在心裡,後來問了二皇子,方知先皇後還誕過一胎。()?()

這年頭,孩子早夭並不算稀罕事,何況是後宮裡的孩子,早夭的更是不少。是以他也沒多問。

隻是今日,見昭寧帝這反常模樣,且還問起謝無陵的身世,裴瑕莫名想到回城那日,他恍惚覺得太子與謝無陵有三分神似。

難道……

念頭方起的刹那,又被否定。

一個西北,一個江南,一個是皇後之子,一個是船妓之子,這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人,如何能扯到一起?

方才昭寧帝那般失態,恐怕也是驚疑於謝無陵的容貌。

裴瑕雖未見過皇後,但以太子的容貌推測,謝無陵應當是與先皇後有幾分相似?

沈玉嬌見他垂眸沉思,無端有些不安:“郎君可是知道了什麼?謝無陵他……是有何處不妥嗎?”

她雲裡霧裡看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裴瑕一向聰穎,定然看出端倪。

裴瑕抬眼,窺見她清淩淩烏眸中難掩對另一個男人的擔憂,胸口略堵。

但此事或涉性命,他也壓下那份私怨,緩聲道:“不必擔心,方才隻是個誤會。如今誤會解開,隻要他日後低調做人,應當不會有事。”

“真的?”

“我雖不喜他,卻也不會拿這種事誆你。”裴瑕淡淡道。

沈玉嬌一噎,悻悻然:“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不必解釋。”

裴瑕鬆開她的手,身子坐正,神情疏淡:“今夜花好月圓,你我夫妻無須為那些不相乾的人與事多費心神。”

他拿起桌邊鏤刻折枝桂花紋的銀質酒壺,不疾不徐斟了杯酒,遞給沈玉嬌:“天上月圓,地上人也團圓,玉娘與我共飲一杯如何?”

他不去計較,沈玉嬌自也不好掃興。

“郎君既有雅興,那我定然奉陪。”她接過那八瓣銀杯,輕嗅一下,是玫瑰露酒。

這酒入喉柔,不辣嗓,還有淡淡清香,最受女眷歡迎。

裴瑕自己倒了杯醇厚烈性的新豐酒,與沈玉嬌的杯盞輕碰一下,夫妻倆仰頭飲酒。

放下酒杯時,裴瑕餘光朝上投去一眼。

見那燈火半明半暗處,謝無陵自斟自飲,一杯又一杯。

大抵他這會兒心裡也在納悶。

陛下深厭先皇後,長著一張與先皇後相似的臉……

裴瑕滿上一杯酒,再次與沈玉嬌碰杯時,心下暗想,看在這人曾經救過玉娘和孩子的份上,明日給他送些盤纏,讓他速速離開長安,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除去宴會開始,昭寧帝那略顯古怪的失態,之後宴上一切如常。一曲《踏歌》舞罷,又有樂伎捧著琵琶、玉笙、箜篌、洞簫等奏起一曲應景的《霓裳中序》。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熱烈,殿下還有武官舞劍助興,文官作詩唱和。

所有人都將那小插曲拋去腦後,沈玉嬌偷瞄了謝無陵兩眼,確定他喝酒吃菜,並無不妥,也放下心來。

玫瑰露酒雖然滋味好,卻也是酒,喝多了也會醉人。

她與裴瑕飲了小半壺,人也有些微醺,想到宴會還有半場,她擺擺手:“郎君,不能喝了。()?()”

裴瑕垂眼,便見妻子單手支著白嫩軟腮,雙頰酡紅,醉眼迷離地望著他。

這模樣,多了一份平日裡少見的懵懂可愛。

他眼神不禁繾綣,輕笑:“這就醉了?()?()”

“沒醉。?()_[(.)]?11?&?&??()?()”

她搖頭,語氣不覺泄出些許嬌慵:“但再喝下去就要醉了。()?()”

“醉便醉了,反正明日休沐,不用上朝。”

沈玉嬌聞言,眼浮迷惘,有些不懂她喝醉和不用上朝有什麼關係,她本來就不用上朝。

想不明白她便不想,隻將酒杯擱下,保持三分清明:“宿醉起來,腦袋會疼,明早還得去舅母那將棣哥兒接回來呢。”

“都這樣了,還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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