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那裴守真搞的什麼鬼,但錦華那瘋婆子**,也是好事一件。
至於那些被拐賣的良家子,有了銀錢撫恤,朝廷還設專人繼續搜尋,也算是個好結果。
就是不知道那背後的真正主謀,他打算如何處理?
還有就是,他做的這些,可曾與嬌嬌交底?
想到沈玉嬌,謝無陵又想到那日在偏巷裡,她當著裴守真的麵,再次選了自己,胸膛也不禁湧起一陣融融暖意。
隻要她心裡有他,這比任何加官進爵都要叫他歡喜。
且照著昭寧帝當下服食金丹的情況,估計那把老骨頭也撐不了幾年了——
他就等著功成名就那日,名正言順將嬌嬌搶回來。
他相信,隻要活著,終會有那麼一日。-
隨著錦華長公主的死,以及秋婆等人的問斬日定下,此案也差不多塵埃落定。
問斬那日,菜市口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
沈玉嬌沒去,但阿念去了。
回來時,她與沈玉嬌道:“也沒什麼好看的,人頭落地像切瓜砍菜,爽快那麼一下,過後就覺沒什麼了。()?()”
阿念與那些被拐的女子不同,她是被親人所賣的,如今既回到長安,她也不想再回到那黑心親戚的屋簷下忍氣吞聲。
沈玉嬌先前在馬車上,曾答應過會給她一處安身之所。
問過阿念的想法後,她便將阿念安排進裴氏一家胭脂鋪,當個學徒,包吃包住,每月還能領份月錢。
阿念對此感激不儘,拉都拉不住地給沈玉嬌磕了三個頭,這才隨著左管事離府,奔向新生。
是日夜裡,裴瑕來到後院用膳。
他這陣子忙於公務,每日早出晚歸,加之沈玉嬌與他分房而居,雖同住一座府邸,卻也有幾日未見。
是以這日夜裡,他一來後院,婢女們一個個歡喜得過年般。
沈玉嬌知道他如今升了承旨,也叫廚房溫了一壺酒,與他慶賀。
待到晚膳用罷,裴瑕抱著棣哥兒親昵,沈玉嬌坐在榻邊,躊躇一陣,到底沒忍住問他:“長公主當真是自裁?()?()”
裴瑕並不驚訝她會問,不疾不徐地撩起眼簾:“不是。”
果然。
沈玉嬌抿唇,又道:“先前我問你,你不願說。如今案子已結,可以說了麼?”
裴瑕從她眼中看出求知的迫切,又想到謝無陵曾說,她很關心此事。
默了片刻,他還是將此案如實倒出,包括他與應國公的交易。
沈玉嬌並不同情錦華長公主的“枉死”,畢竟撇去此案不談,那人手中也沾了不少無辜性命,她死有餘辜。
叫她難以置信的是,裴瑕竟與應國公那種人攪合在一
起。
宛若明月墮溝渠,染得一身臭汙泥。
“我知你想替我報仇,但應國公既是罪魁禍首,他應當受到報應才是。如今這事讓長公主頂了,真正的禍害卻逍遙法外,這不公平……”
沈玉嬌蹙著眉,想到她們沈家,也正是替應國公背了黑鍋,才落到如此下場。
她恨錦華長公主,也同樣恨應國公孫尚!
“我便是知
道你會這般反應,那日才未與你明言。”
裴瑕動作嫻熟地哄著懷中的孩子睡覺,麵上則一本正經說著要事:“我承認,此次我的確以公謀私,欲將長公主除之而後快。但並不代表我就此放過孫尚,對他那些罪行置之不理。”
“玉娘,朝中之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誰犯了錯,就一定能償命。得人心者得天下,順帝心者方可掌生死,定賞罰。”
裴瑕凝著她,漆黑眼眸宛若一片深不見底的覆雪湖泊:“我也不怕與你直言,這次的案子壓根就扳不倒應國公。隻要陛下活著一日,應國公便會活著一日……而長公主雖作惡多端,卻清醒狡詐,從不去踩陛下的底線。她很清楚,隻要她不**,不犯滔天大罪,殺幾個庶民、圈幾片地、賣幾個官,陛下都不會要她的命。”
裴瑕想要她償命,也想要應國公償命。
正如下棋,要分輕重緩急,更要看準時勢,暫時頹敗,並無關係,隻要大局平穩,遲早能將想吃的子一網打儘。
“玉娘聰慧,我方才所說,你應當能明白。”
“……”
沈玉嬌明白了,但心裡仍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她看著燈下一襲白衣的俊美男人,仍是清冷謫仙般的皎然風姿,但與從前,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亦或是,裴瑕仍是裴瑕,隻是與她心裡的那個裴瑕不一樣了。
她想到剛搬來長安時,他們倆的一番對話。
那時他未入官場,她怕他被沈家貪墨案牽連,成為屈子般的人物。
裴瑕卻與她道:“我既非屈子,也非漁夫,我是裴守真,行自己道的裴守真。”
她當時好似懂了。
現下想想,她並沒懂。
但無論如何,他對時局、對官場如魚得水般的適應,也算是件好事。
怔忪間,裴瑕將睡著的棣哥兒放在榻邊,隔桌握住她的手:“長公主已伏誅,壽安亦隻剩三年,我允諾你,應國公終有一日也會得到他應有的報應,玉娘可信我?”
沈玉嬌看著他握緊的那隻手,還有那雙因酒意微微泛紅的眼尾,心下驀得有些慌。
“我信。”
她垂下眼,抽回手:“在這些事上,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