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127】(2 / 2)

明月歌 小舟遙遙 10098 字 6個月前

珍重,珍重。

淳慶三年臘月二十八子時,於燕州客舍,裴瑕敬拜。】

珍重二字,力透紙背。

沈玉嬌拿著薄薄的信紙,纖細手指止不住地顫動。

“啪嗒——”

一滴淚落下,洇

濕紙上“良緣”二字。()?()

“玉娘。”李氏見女兒撲簌簌落下的淚,忙遞了塊帕子過去,麵色凝重憂愁:“守真信上寫什麼了?”()?()

這也是謝無陵所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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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守真到底寫了什麼,能叫她哭成這樣。()?()

印象中,嬌嬌是極少哭的。

李氏探頭要去看,沈玉嬌忙擦了淚,將手中信紙折了起來:“沒什麼,就是些家常瑣事罷了。”

再次仰起臉,她朝謝無陵輕笑一下:“多謝你將這封信帶回。”

謝無陵對上她蒙著淚意的黑眸,薄唇抿了抿,道:“夫人不必這般客氣。”

李氏對於謝無陵這個人的觀感也很複雜。

她既感激這個男人曾救過女兒與外孫,但又對他那些失禮逾矩的心思感到不滿。可偏偏這個人命硬、運道又好,扶搖直上,如今竟成了燕北重將,聽說此次擊潰戎狄,他居功至偉,陛下有意封他一個侯爵之位。

這樣年輕的侯爺,又尚未娶妻,哪怕出身卑賤,長安城裡仍有不少人家想將女兒嫁給他。

可是李氏看這謝無陵對自家女兒那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寡婦門前是非多。

如今女婿屍骨未寒,女兒遭遇如此大的變故,李氏決不許再出現其他不利變故。

“謝將軍將我女婿遺物如數帶回,我等感激不儘。隻是府上新喪,還有許多事務要忙,恐怕無暇招待謝將軍。”

李氏微笑下著逐客令。

謝無陵這人懟天懟地懟皇帝,但對著沈玉嬌的生母,整個人也變得老實客氣:“伯母說的是。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與夫人單獨聊聊。”

李氏嘴角笑意僵住。

聊聊,還單獨?

“謝將軍,這恐怕於禮不合。”

謝無陵以拳抵唇,輕咳一聲:“我知道,但這事很重要。”

李氏麵色更沉了,心頭暗想,這人莫不是想趁虛而入,忽悠著玉娘跟他好了?

雖說本朝寡婦改嫁的不少,可大都是民間婦人,高門婦人鮮少改嫁,便是有那一兩個,也都非嫡非長,或是膝下無子。

可自家玉娘,是裴氏嫡係宗婦,膝下育有一子,丈夫又是為國捐軀的英烈。

這種情況改嫁,於名聲、於地位,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倒不如踏踏實實將孩子養大,沒準還能得個節婦旌表,也能與守真一起流芳百世,後世人也讚一句“伉儷情深”、“神仙眷侶”。

且在李氏心裡,再沒比裴守真更好的女婿了。

想到英年早逝的女婿,李氏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濕意,再看麵前威嚴凜冽的高大武將,道:“若是重要的事,那我屏退下人,謝將軍與我們母女直言便是。”

謝無陵卻是堅持:“還請伯母見諒,此事涉及機要,不可為外人道。”

李氏皺眉,心道這人還真是,明明他才是最大的外人。

“母親,你先帶人出去吧。”沈玉嬌輕輕開口。

李氏俯身湊她耳邊:“你名聲不要了?彆胡鬨。”

沈玉嬌看了眼謝無陵,而後低聲道:“母親,最多一炷香。煩勞您在外費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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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這樣說了,李氏還能怎麼辦。()?()

隻能壓下心底那陣不虞,帶著婢女們離開,又守在門外,厲聲敲打了一陣。()?()

屋內。()?()

沈玉嬌仍坐在原位,那雙哭得有些泛紅的眼睛看向謝無陵,嗓音是平靜的喑啞:“還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沒了外人,謝無陵也如解了束縛,望著她道:“你現下身體可有好些?”

沈玉嬌道:“沒什麼大礙,再吃兩副藥就好了。”

“那就好。”謝無陵道:“那日真的差點將我的魂兒都嚇飛了。”

沈玉嬌垂了垂鴉黑眼睫。

醒過,幸好謝無陵眼疾手快抱住她,否則定要栽在地上。

謝無陵本還想將她抱回院裡,被白蘋及時攔下,暫時扶到偏廳的美人榻上,待大夫來看過後,才由仆婦抬了回去。

“那日,也多謝你了。”沈玉嬌道。

“都說了你不必與我這般客氣。”

謝無陵看著她,年紀輕輕,眉眼憔悴,如一朵被抽了精氣的花兒,蔫噠噠的,叫他難受又心疼。

恨不得將人攬在懷裡,哄著叫她彆哭。

不就是**個男人,又不是天塌了。

再說了,便是天塌了,也有他替她頂著。

“早知你會這麼難過,那日我就不該聽裴守真的,自己帶兵去那雪穀。”

謝無陵眸光輕動了動,呼吸沉重:“若那日埋於雪穀的是我,你……”

“謝無陵。”

沈玉嬌打斷他的話,蒼白臉龐難掩哀色:“彆說這種話了。”

謝無陵微怔。

默默將後半句“你會不會也為我落一滴淚”咽了下去:“好,不說。”

“你要說的是什麼事?”沈玉嬌問。

謝無陵沉吟片刻,才道:“你帶著棣哥兒回聞喜,越快越好。”

又補充一句:“你總得回聞喜主持喪儀。”

因著裴瑕沒有屍首,也不必著急下葬之事,是以沈玉嬌昨日醒來後與李氏一商量,決定在長安簡單辦個喪儀,而後帶著裴瑕的遺物與衣冠回聞喜,正式辦一場。

畢竟裴瑕的長輩與親族都在聞喜,總得落葉歸根,葬入祖墳,請進祠堂。

一想到這些,沈玉嬌的心頭又有些刺痛。

她深深呼吸了兩下,才克製著眼淚沒再落下,看向謝無陵:“我們自是要回聞喜的,隻是……”

她黛眉輕蹙:“你說的越快越好,是何緣故?”

謝無陵也不瞞她:“長安要亂了。”

沈玉嬌愣了下。

剛想問,話到嘴邊,忽然猜到了什麼,她瞪大雙眼,直直看向謝無陵。

謝無陵迎著她的目光,肅容頷首:“如你所想。”

沈玉嬌說不出話,半晌,她握緊了交椅扶手:“你瘋了,四年前的宮變是何結果,你忘了嗎?”

謝無陵道:“沒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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