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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晉江文學城首發
四月初三,沈玉嬌和謝無陵離開長安,開啟了南下之旅。
為著遊玩方便,夫妻倆隱瞞身份,以“茶商夫婦”的身份對外示人。
行李帶的也不多,沈玉嬌收拾了三個箱籠,謝無陵一個足以。
“若有缺的,路上再買便是。”
謝無陵道:“反正咱不差錢。”
至於隨行的下人,沈玉嬌帶了秋露和另一個新買的婢子小嬋,白蘋如今是府中掌事姑姑,留在鎮北王府替她打理後宅事務。
謝無陵明麵上就帶了個伶俐的小廝,暗地裡卻有一隊精銳親衛護送。
“若我一人回金陵,一匹馬一把刀就夠了。但這不是有你麼,自然要謹慎些,多安排些人手。”
馬車上,謝無陵湊到沈玉嬌旁邊,英俊眉宇間滿是“嬌嬌快誇我嚴謹”的期待。
沈玉嬌卻是推開他,道:“彆瞧不起人,我當初不也是獨自一人帶著**安到了金陵麼。”
“是,我媳婦兒最厲害了。”
謝無陵說著,視線落在沈玉嬌的臉上,忽的靜了下來。
沈玉嬌被他這安靜的打量弄得有些不自在,烏眸輕眨:“這般看我作甚?”
“沒什麼。”
謝無陵薄唇輕掀,一雙深情桃花眼仍是直勾勾盯著她的眉眼:“就是忽然想起,當年在金陵城外土地廟,第一回見你的情形。”
沈玉嬌微怔,而後也記起那段實在稱不上有多美好的“初見”。
那時她整個人臟汙不堪。
若沒記錯,大熱天的快十日沒沐浴,她自己都嫌棄身上的餿味和汗臭,卻也不知謝無陵這家夥是如何看中她的。
“你還好意思說呢,當時我躲在神龕桌下,嚇得一顆心都快蹦出來了。”
她那時渾身都繃緊了。
尤其看到他們都帶著武器,且一個個看著就不像正經人,更覺處處都是絕人之路。
“可我瞧你當時膽子大的很。”
謝無陵想起那日她烏黑眼眸中一閃而過的璀璨明光,再看如今麵前這張嬌豔瑩白的臉龐。
這麼多年過去,她這雙眼仍叫他心動不已。
骨節分明的長指不禁抬起,輕撫上她的眼皮。
“你、你做什麼呢。”
沈玉嬌蝶翼般的眼睫輕顫了兩下。
他沒說話,須臾,低下頭,視若珍寶般,親了親她的眉心。
“嬌嬌。”
他以額抵著她的額,嗓音低緩,挾著笑意:“你或許不知,我現下有多歡喜。”
沈玉嬌:“嗯?”
“一想到你是我媳婦了,心裡就像開了花似的。”
他說話一向直白,時不時就會蹦出些膩歪情話,每回都叫沈玉嬌麵紅耳赤,心下又泛起一絲甜。
哪個女子不喜歡自己的夫君,說些甜言蜜語呢?
管它是真是假,反正聽到耳朵裡,總是叫人歡喜的。
沈玉嬌紅了臉,伸手抵著他的胸膛,小聲道:“好了,
知道你歡喜了,坐開些,有些熱呢。”
四月的天,空氣已染上初夏的燥。
謝無陵的氣血本就比常人旺盛,渾身熱意蓬勃,還總愛往沈玉嬌身邊靠,不是摟著她,就是貼著她。
冬日裡倒是火爐般暖和,夏日裡簡直不敢想多黏糊。
“你若覺得熱,等晚些到了鎮上,我派人去買些冰放車裡。”
謝無陵才不肯鬆開她,見她一張小臉通紅,眼尾不禁含笑輕挑:“都說心靜自然涼,我看你是心亂了,才覺著熱。”
沈玉嬌一噎。
心下腹誹,你這個動不動就親親抱抱的登徒子坐在身邊,我的心能定麼。
嘴上卻不服氣:“難道你的心能靜?”
謝無陵坦然:“不能。”
沈玉嬌:“……那你還不鬆開。”
謝無陵:“那我寧願熱著。”
沈玉嬌:“……”
默了兩息,謝無陵忽然道:“不然你脫件衣衫?反正車裡也沒旁人。”
他語氣一本正經,可沈玉嬌才不上他的當。
若真聽了他的鬼話,那就不是熱那麼簡單,沒準要弄得大汗淋漓了。
遂也不再多說,隻由他摟著,腦袋靠在他肩頭,閉上眼:“彆亂動了,我睡一會兒。”
昨夜與家中親人辭彆宴飲,倆人都喝了些酒。
她其實喝得不多,就淺酌了兩杯。
謝無陵雖喝了好些,但她覺得他沒醉,隻是在裝醉撒酒瘋,一回到房裡,就抱著她又是親又是啃。
一次結束,又不客氣地覆上來,要了第二次。
她咬著唇,嗓子發顫地罵他:“混賬,無恥。”
他恃酒無恐,貼著她耳邊,慵懶輕笑:“是,我混賬,我無恥。嬌嬌多罵罵,我愛聽。”
他都這樣了,沈玉嬌還能說什麼,又氣
又無奈。
偏生渾身軟綿綿地使不上半點力氣,隻能偏過臉,繼續捱著那仿佛沒有止境的凶猛撻伐。
最後也不知要了多少回,總之她迷迷糊糊睡過去,又迷迷糊糊被抱去浴桶。
在浴桶裡,他也不老實,她都累哭了,他才吻去她眼角的淚,哄她:“不弄了,這回真不弄了。”
翌日醒來,沈玉嬌攬鏡自照,眼下兩團烏青遮都遮不住。
一時沒忍住,抓著謝無陵的胳膊咬了一口,“都怪你!”
“怪我怪我,下次再也不喝那麼多了。”
謝無陵滿臉饜足地由她咬,又擼起袖子,將整條胳膊露出來:“你往上點咬,彆膈著你的牙了。”
沈玉嬌:“……”
她鬆開口,瞪他一眼,偏過臉:“呸!”
才不要搭理這無賴之徒。-
車隊一路遊玩,走走停停,及至四月中旬,到了謝無陵的封地翼城。
看著城中那些熟悉的建築,沈玉嬌心生親切,於是與謝無陵在翼城小住了七日。
最後一日,倆人一同登上七層高的觀音塔。
惠風和暢,謝無陵與她道:“反正咱們
封地多,家裡銀錢也足,日後你還想建什麼,你就自己畫、再使銀子派人去建。外人若是問起,也不必再遮遮掩掩,直接說是你畫的工圖,想出的樣式,若你願意,主梁上也不用刻什麼麒麟望月,直接刻你的名字或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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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嬌眉心輕動,遲疑道:“這……會不會不太好。”()?()
謝無陵:“有何不好?”()?()
他反問的理直氣壯,倒叫沈玉嬌一時語塞。()?()
“咱花自己的錢,在自己的地上建東西,有礙著誰麼?”謝無陵道:“沒有吧。”
沈玉嬌:“可若是叫旁人知道是我畫的工圖……”
謝無陵:“嗯?”
沈玉嬌抿抿唇:“營造自古都是男子行當,我個女子去摻和……唯恐叫人詬病。”
現下不少地方還有規矩,破土開工時,不許女子靠近,因著女子陰氣重,是對神靈不敬,會衝撞風水,須得再三避諱。
沈玉嬌至今還記得年少時,她跑去動土儀式瞧熱鬨,碰巧來了癸水,腹痛不止。
那時父親還不是工部尚書,被當時的尚書責斥了一頓:“還不快快將你家小女帶回去,工程重地,豈能叫女子進來?多晦氣!”
她那時既委屈,又覺連累了父親,愧疚難當。
可她不懂,怎麼就晦氣了呢。
她什麼也沒做,就遠遠地瞧個熱鬨,怎麼就影響那座樓閣建成了呢?
若女子的癸水真有這樣大的威力,何須男兒們拿刀拿槍保衛家國,待外敵來犯,將女子的月事帶投向敵人,把他們克死好了。
隻這些話她憋在心裡,也不敢說,怕惹得父母更加憂愁。
若是祖父祖母還在就好了,她就能請教他們。
二老雖不一定讚同她,但肯定不會凶她、怪她、罵她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瞎琢磨些什麼。
而如今,謝無陵與她道:“哪有什麼男子行當、女子行當,都是兩隻手兩隻腳,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哪件不能做?真要說起來,女人能生孩子,男人連個孩子都生不出呢。”
沈玉嬌被他這比方逗笑:“這都是些什麼話。”
謝無陵:“本來就是。不然你舉個例,哪件事是男子能做,女子做不了的?”
沈玉嬌沉默著,真的思考起來。
好似撇去世間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的確沒什麼是男子能做,女子不能做的。
“嘴長在旁人身上,你管他們怎麼說。”
謝無陵道:“從小到大,我都記不清被罵了多少句賤種、野種,好似這一輩子就隻有當個地痞的命,被所有人瞧不起。可你看我如今怎麼樣了,我成了鎮北王,等我們回到金陵,那些人見著我得下跪、磕頭、阿諛奉承,誰還敢說我半句不是?”
“嬌嬌,你既嫁給了我,便不要再有那麼多的顧慮。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誰敢說你半句不是,我來擺平。”
“再說了,你畫的那些工圖那般精巧,想出的樣式又那般新穎,多有本事啊,為何藏著掖著?我若有你這等本事,我每塊匾額、每塊石碑都刻上謝無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