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猶豫,降穀零不自覺壓低了嗓音補充道:“儘量不要打擾到她。”</p>
“啊,好的。”這次風見裕也的聲音也卡頓了幾秒。</p>
在獨自一人的辦公室裡,他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神色微微古怪起來。</p>
對象為女性,上司還要特意強調“手段柔和、不要驚擾”,這真的很難讓他不多想啊!</p>
降穀零倒是沒什麼感覺,簡單交代完畢就利落掛斷了通話。</p>
抬頭時正好撞上了大片的夕陽餘暉,刺眼的光芒,讓他不由自主微微偏頭避開了一下。</p>
轉身重新踏入咖啡廳的瞬間,淺金發的英俊男人低頭微微苦笑。</p>
這樣多疑到苛刻的自己,真的很過分吧。</p>
但是,他已經背負著太多的期待和決心,無論如何,都會努力成為站到最後的那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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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確信身體上並沒有什麼問題……”</p>
“……也許是壓力過大引發的……”</p>
模糊的人聲從身側不遠處斷續傳來。</p>
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很快,話題的主人公意識清醒地睜開了眼眸。</p>
一番細致的檢查和詢問之後,病房裡總算重新恢複了安靜。</p>
被貼心地關掉了所有光源,在一片黑暗中,理矢情不自禁鬆了口氣,剛舒適地往後靠上軟枕,就聽到旁邊有人突然低笑了一聲。</p>
側眼望去,卷發的警官一身慣常的黑西裝,此刻正一手提著墨鏡,姿態隨意地倚著窗沿俯視過來。</p>
格外明亮的月光之下,他的輪廓被側麵打出一片錯落的陰影,唯獨黑眸熠熠生輝。</p>
鬆田陣平正揚眉微笑著,似釋然又似調侃:“怎麼,你睡傻了嗎?”</p>
“鬆田君……”此刻再見到這張臉,理矢突然理解了命運的荒謬感。</p>
她懷著嚴謹考究的心情,仔仔細細、一眨不眨地用視線認真掃過對方從頭到腳的每一寸。</p>
……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到底是哪方麵對了未來的她的口味,以至於會產生了愛情的錯覺?</p>
原本遊刃有餘的姿態,麵臨如此難以忽視的灼灼注視,終於逐漸消散了。</p>
在她專注沉靜的目光下,鬆田陣平甚至產生了自己正在被一寸一寸剖析開來、深入研究的古怪感覺,難得有些失去了從容。</p>
他輕咳一聲,微微側臉,試圖稀釋一下過於難耐、幾近凝結的室內氣氛:“……你在看什麼?”</p>
“看月亮。”</p>
從過於專注的狀態中回神,理矢輕輕歎了口氣,幾乎是毫無所獲地移回了目光。</p>
還是完全理解不能……太好奇了,這個人是怎麼做到的?</p>
或者說,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p>
低頭看著地麵上倒映出的,某人清晰的高挑輪廓,理矢忍不住再次歎了口氣。</p>
低頭看向地麵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原本漫不經心的卷發警官,聞聲訝然看了過來。</p>
月亮……</p>
鬆田陣平側頭沿窗看出去,隻見到了昏黃的路燈。</p>
也是,今天明明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哪裡來的月亮。</p>
而對方的下一句話,更是將他整個人完全凍結在了原地,動彈不得。</p>
“因為今夜的月色很美。”</p>
如果月色不美,怎麼會把卷毛同事照的那麼好看呢。</p>
理矢頗感憂鬱地托腮,發散著思維:雖然沒什麼發現,她倒是逐漸覺得,未來的自己,起碼審美應該還不錯?</p>
半晌她才注意到對方的異樣沉默,有些莫名:“鬆田君?”</p>
“嗯。”被熟悉的柔軟嗓音呼喊著,鬆田陣平總算回過了神。</p>
一時思緒紛亂,他開口的聲音低沉微啞,幾乎顯出艱澀來:“抱歉,我還有重要的約定沒有完成。”</p>
理矢滿頭霧水地回視他:是關於為萩原警官報仇的事吧,但是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p>
“我知道啊。”她還是附和了一句。</p>
聽到她的回應,那雙黑眸中神色反而更複雜了,話音中的情感,幾乎濃烈得讓她無從分辨:“即使在那之前我無法回應,也沒關係嗎?”</p>
“我會覺得沒關係。”</p>
雖然仍舊不解其意,理矢被他鄭重的情緒感染,情不自禁挺直了脊背,思索幾秒,認真給出了答複。</p>
以目前少數朋友之一的地位,再加上那個“莫名其妙”的未來,鬆田陣平目前真的讓她前所未有地產生了好奇心。</p>
所以,即使在他完成複仇前冷落自己一段時間,理矢覺得還可以接受。</p>
鬆田陣平看著她毫無動搖的眼眸,一時失笑,激越的心跳終於稍稍平複。</p>
站直身體,他幾步上前靠近了病床。</p>
在理矢疑惑注視下,卷發青年抬手輕輕按了下她柔軟的發絲,唇角微揚:“先說好了,一直讓女性主動可不是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