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懷著為鬆田報仇的心思,但她一個此前完全生活在光明世界裡的普通人,究竟是如何得知組織,又是如何做到了比擬訓練有素的公安人員、成功獲取代號的?
安室透沒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很是欣賞這份少有人及的優秀天賦,更多的卻是,對於如此人才卻自願浸入黑暗世界的深深痛惜。
不過,在這裡懷疑猜測毫無用處,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然後才能做出判斷。
如果真是為了報仇、也許他可以……
現在多想無益,安室透很快逼迫自己收斂思緒,重新集中注意力去傾聽樓道裡的聲音。
空蕩的樓道裡,可以清楚聽到不遠處傳來低聲的哼唱聲音,女人語調輕快,似乎心情很是不錯。
但還沒有找到鑰匙嗎,這是否….
就在安室透疑心頓生的時候,哼唱聲夏然而止了。
他不禁皺眉,耐心等了幾秒,卻隻聽到自己微微加快的心跳。
下一刻,女人驚恐的尖叫突兀劃破了空氣∶響——
完全不假思索地,安室透用力拉開門閃身就衝了出去。
雖然仍對淺井理矢的身份懷有疑慮,但無論如何,他並沒有想過要傷害對方。
如果對方就這樣在他眼下再遭到意外,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剛衝進樓道,映入眼前的卻是空無一人的場景,久經磨練的公安立刻意識到不對,強行止住衝勢就要後退。
但還是遲了一步。
肩膀上突然搭上一隻手,施力之下瞬間打破了他的平衡,在他猝不及防踉蹌一步、重心不穩的瞬間,力道恰好的手刀快準狠落在了後頸。
悶哼一聲,幾乎完全來不及掙紮,金發青年無力合上雙眼、脫力地往下倒去。
被理矢輕鬆一把接住。
看著失去意識的熟悉麵容,她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在金發青年衝出來的一瞬間,站在這邊門後的理矢就已經察覺到,這位跟蹤者的真正身份。
但她一秒都沒猶豫,就決定繼續執行計劃。
開玩笑,正是因為知道波本並非真正組織成員,其實是公安的人,她才更要打暈他。
如果是組織的同事,作為地位較高的代號成員,發現跟蹤後隻是打暈簡直稱得上心慈手軟。
如果查完資料還有時間,甚至可以拷問一番獲取更多情報,她相信自己足以輕鬆處理後續。
但這是安室透。
作為正義的公安,跟犯罪組織成員的自己可是真正的對立立場,如果應對不當,很可能會給身體原主人留下大麻煩,後患無窮。
不如直接打暈,之後解釋起來,完全可以辯解說沒看清人誤傷了。
很簡單粗暴,但是非常有效。
女人的尖叫聲仍然回蕩在樓道裡,但卻已經毫無用處,理矢把降穀零放倒在地上,悠悠然走了過去,拿起了地上的手機。
嗯,其實隻是一個她看過的恐怖片片段,但是除了哼唱沒有清晰人聲,播放起來足以迷惑不知情的人了。
事實也證明了,確實好用。
微笑著關掉了視頻界麵,理矢突然一怔。
另一個呼吸聲現在似乎離得太近了,簡直像是從背後傳來的……
糟了!
思緒電轉,意識到問題的理矢瞳孔驟縮,下意識就要前翻躲開可能的攻擊,卻被搶先識破了意圖一把扣住肩膀,無從發力。
背後傳來了熟悉的磁性嗓音,對方似乎有些無奈,緩聲安撫∶彆緊張,淺井小姐,我不是你的敵人。
那麼你就不應該跟蹤我,理矢垂下眼,在對方手下輕微活動了下肩膀,更不應該像這樣壓製我的行動。
剛剛獲得身體控製權,此前才接受了大量記憶的降穀零此刻思緒紛亂,但欲言又止片刻,最終他還是歎了口氣。
淺井小姐,我隻是想獲得一次單獨對話的機會,詢問一些問題……你會如實回答的對麼?
理矢沉默著,並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答。
在骰子的手段下,她得以來到這個世界,還獲得了不少情報,但自始至終,她絕不想給這邊的自己留下麻煩。
所以無論麵對貝爾摩德或小偵探,她一直儘量采用含糊不清的中立應對,不明確給出任何態度,唯恐出現化漏。
而要是被這個人拷問,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繼續搪塞下去,萬一言行不當………
【可以按你的意願行動。】
什麼!理矢下意識抬頭環顧了一圈,卻沒有見到任何其他人。
而且這個聲音……
除了過於冷冽淡漠,與自己分明無二,而且聲音低卻很清晰,仿佛就響起在耳邊。
【按你的意願做就好。】
似乎察覺到理矢的猶疑,對方再次出聲,簡短重複了一遍。
身後的金發青年出乎意料有耐心地等待著。
來不及多想,既然得到允許,理矢稍作沉吟,頷首應聲∶我會如實回答的。
那很好。降穀零聲音平靜。
但暗地裡,他幾乎釋然地呼了口氣。
神經繃緊,仔細感受著對方聽到回複後,不自覺放鬆的瞬間,理矢垂下眼眸,微微勾唇∶畢竟我也不想成為你的敵人呢。
降穀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