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關上門,理矢快步走到了自家哥哥身邊∶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似乎嗆咳已經緩解,起碼對方不再捂著喉嚨了。
但青年拿著水站在料理台前一動不動、神色沉凝的模樣,仿佛麵對了一個棘手的醫學難題,無從下手但又無法放任不管。
正狐疑地打量著對方臉色,她就見青年緩緩轉身看過來,長長喟歎∶氣管好了,但是我現在感覺好心痛。
哥哥,你怎麼跟我搜查一課的同事一樣,理矢無奈半月眼看向他,根本什麼都沒有,不要擅自給我加上奇怪的緋聞啊。
淺井成實心頭巨震,這次聲音都有點顫抖∶什麼,同事已經全知道了,所以隻有我一直被瞞著嗎?
仔細回憶一下,六月初打電話的時候,這位鄰居兼搭檔似乎就上門來找過自家妹妹,該不會那個時候就—--
都說了隻是朋友,真的不要想太多啦。看他表情越來越複雜沉重,理矢急忙出聲,企圖拉回對方不知發散到哪裡去的思維。
是麼。
回憶起被自己出聲打斷時、黑卷發青年淩厲掃來的視線,淺井成實稍作沉吟,高深莫測地看向自家妹妹,語氣微妙∶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嗯。她緩緩頷首。
至少現在,我還沒法接受他人的感情,貝爾摩德的嫵媚含笑的嗓音仿佛再次響起在耳邊,理矢眸光閃動,再次看向他時,聲音真正堅定起來,因為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
得到她如此慎重的回答,眨了眨眼,淺井成實反而忍不住輕輕歎口氣。
主動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揉開她不自覺蹙起的眉心,他緩和了嗓音解釋∶其實有了喜歡的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隻是時常覺得,妹妹仿佛還是個小孩子,所以總會擔心有人想要傷害你。但其實有點過分緊張了,對吧?
如果真的就認定了一個人,還是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比較好哦,青年輕快地眨了下左眼,笑眯眯地點了下她光潔的額心,佯作苦惱地拖長了尾音,畢竟妹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嘛。
跟他對視幾秒,理矢不自覺抿起笑意,認真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不過說起過去和小時候,現在時機正好。
她微微垂眸,自然地提起了另一件很在意的事情,語氣如常∶這半年經曆了很多事情,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哥哥覺得我有哪裡跟過去不一樣了嗎?
沒有變化吧,明明跟以前一樣可愛。無須思索,淺井成實瞬間給出了肯定答案。
……我認真的,沉默幾秒,理矢忽略掉這傻氣的發言,正色以對看向他,比較起來的話,哥哥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我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在她一眨不眨的殷切注視之下,青年笑意微斂,摸著下巴認真回憶起來∶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確實有吧。
應該是上警校開始,好像就變得更活潑了,跟哥哥也親近了不少。
之前總是酷酷的,不喜歡笑,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啊——看著妹妹陡然緊張起來的神情,青年惡作劇得逞般笑了起來,故作深沉地用力點了點頭,莫非從那個時候起,才終於擺脫了中二期嗎?
沒有中二期!理矢忍不住鬱悶地瞪了他一眼。
好啦,那就沒有,淺井成實十分不走心地隨意點著頭,一本正經地往旁邊走開幾步,嗯,我感覺湯已經差不多了…….
放任他轉移話題,理矢斂起外露的情緒,心中悄悄鬆了口氣。
何止沒有中二期,現在她翻閱自己在一年之前記憶中的那些經曆,簡直像一本毫無起伏波折的三流。
主人公過著乏味到無聊的普通日常,直到某個時刻突發奇想,決定考入警視廳,從此擁有了精彩紛呈的可能。
而從哥哥的態度來看,自己應該沒有出現什麼人格分裂之類的問題。
一個普通人,突然接觸到難以想象的犯罪組織,不可能不露出任何端倪破綻。
同時,她確定在大學之前,自己並沒有接觸過心理學知識,所以那個時候如果有什麼異常表現,絕對瞞不過需要經常接觸的家人。
那麼,跟黑衣組織接觸的時機,就是在警校之前、大學之後了麼?
又或者更早,也許在她有記憶之前….…
第一時間看望過了自家妹妹,淺井成實放下心來,也想起了自己來東京的另一個目的——采購一批新的醫療器材。
而且之後還要去參加南洋大學的醫學前沿交流會議,對於這個,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站在門口,青年回過頭來,忍不住最後做了一次嘗試∶所以理矢,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嗎,也許可以遇到比那個卷毛更好的男人哦?
……都說過根本沒想談戀愛了,理矢睨他一眼,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嗬欠,而且我對學術會議完全不感興趣。
好吧。
歎了口氣,淺井成實灑脫地擺擺手走出門外∶那麼,有事情給哥哥打電話,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