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
東京,某不起眼的辦公樓內。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正專心瀏覽著實驗數據的茶發少女頓時皺眉、毫不猶豫按掉了鬨鐘。
正要繼續工作,餘光裡電腦右下角11∶40的時間卻讓她清醒過來,隻是猶豫幾秒就做出了決斷、陡然起身。
雪莉小姐,您要回去了嗎?被座椅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驚到,實驗室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
茶發少女隻是麵無表情地微微點頭,最後檢查了一遍電腦關機完畢,略略加快腳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實驗室大門之後。
不過她也沒離開這棟大樓,而是前往正式研究員專用的電梯之內、刷了身份卡之後,點擊了屏幕上新出現的地下層數。
沒錯,她作為代號成員,住所也在這棟建築隱秘的地下空間宿舍內。
說法是作為組織成員獨有的安全優待,但宮野誌保很明白,這隻是監視與控製的變種掩飾罷了。
不過從小環境如此,她早已經習慣了克製負麵情緒不要深入,走入房間丟開外套的時候,大部分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白天收到的那封郵件上。
內容是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宮野誌保,今晚0點方便接電話嗎?】
這種神秘的作風讓她第一時間想到貝爾摩德,但隨後就意識到,那個女人針對她沒必要如此拐彎抹角,在她對組織還有用的時候貝爾摩德也不會輕舉妄動。
看起來似乎隻是一封騷擾郵件?但普通人怎麼可能拿到她的私人通訊方式,組織以外的普通人也幾乎不會知道她的真名。
捏著手機,茶發少女很想就此置之不理,眸光幾次閃爍之後,卻還是微微歎了口氣,走入浴室。
臥室和浴室,是她確定絕對安全的場所——隻要組織還需要她的才能就不會真的觸犯底線。
而且回國後,平日裡基本隻留在基地內、偶爾去見姐姐這樣的簡單行程也為她爭取到了更多的自由∶她成功複現出APTX4869之後,組織保證不會有人竊聽她的通信。
即使如此,宮野誌保也在自學計算機知識後做了雙重保護措施。
還有三分鐘就要到零點了,隨手擰開水龍頭到最大,在嘩嘩的水聲裡,她耐心等待起來。
沒有辜負她的嚴陣以待,秒數歸零的刹那,電話鈴聲準時響起。
輕吸口氣,她手指微微顫抖著接起了通話。
宮野誌保?對麵很快傳來了年輕女人稍顯冷淡的輕柔音色。
是我,茶發少女略壓低嗓音,刻意讓自己聽起來顯得成熟而冷淡,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我隻好心勸告一次,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麵對什麼樣的敵人。
嗬。微微沉默幾秒,女人發出了意義不明的一聲輕笑。
不算特彆驚人的回應,但茶發少女一瞬間仿佛被雷霆擊中,麵色慘白的同時身體都僵硬起來,幾乎是顫抖著脫口而出∶阿妮亞白蘭地?
!電話那頭的理矢結結實實懵了一下。
不是,她也沒做什麼啊,而且明明一開始喊名字都沒反應的,隻是笑了一下而已就暴露了嗎?
微微凝眉,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貝爾摩德肯定地說隻有BOSS和她知道;雪莉認識她的聲音,但她的年紀不可能親自參與過實驗,那麼……就隻可能是她接手的試驗資料裡阿妮亞有留下音頻資料甚至是影像了.…麻煩啊……
等等——那麼貝爾摩德的說法就意味著……她也沒看過實驗資料!
說起來,就算突然接到了意想不到的電話,雪莉這種恐懼的表現是不是太超過了,簡直就像是見了鬼魂之類的模樣。
腦海中想法紛雜,但現實中理矢隻是頓了兩秒,就不緊不慢重新出聲∶看來你確實已經完全接手了父母的事業呢,雪莉。
…你想要做什麼?即使隔著話筒,宮野誌保也勉強才能保持聲音平穩。
這種反應、是不是比另一個世界更誇張……啊,也對,畢竟那邊的雪莉看似幼童的身體裡隱藏著18歲的靈魂呢,三年的時間不管如何都會更成熟許多。
在這一瞬間,原本在上司麵前井井有條列出的計劃被陡然推翻。既然被認了出來而且被明顯畏懼著,理矢的想法也悄然轉變了。
反正隻要達到目的、再讓雪莉閉嘴,沒人會關心過程如何。
我可沒有針對你的意思,打定主意,她的聲音也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漠然,不過你那位姐姐,最近可是很不安穩呢。
姐姐?微微怔愣,宮野誌保的語氣平穩了許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姐姐隻是在普通的上學
如此說著,茶發少女的手指已經不自覺緊緊捏住了掌心,生怕下一刻就會聽到姐姐被懲罰安排什麼任務。
然後很快,她就聽到了出平意料的消息;你那位姐姐,最近憑借她能於的男朋友、馬上就要搭上FBI了。
FBI、諸星大…….這幾個關鍵詞在腦海中翻湧重組,很快形成了一個十分具有衝擊力的分析結果。
諸星大是FBI的臥底?!得出結論的瞬間,茶發少女幾乎是失聲低喊了出來。
反應過來,她慌亂地組織著措辭試圖解釋。
對不起,我想姐姐她一開始並不知情、她是被蒙騙的,那個男人連組織的審核都瞞過去了不是嗎,我、我可以讓姐姐說明情況..…
然而對麵始終沉默著,她的聲音也愈發無措,最終夏然而止,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發紅的眼眶。
解釋不清的。
從小在組織長大,她當然清楚組織論跡不論心、寧可誤殺也要趕儘殺絕的作風;而且諸星大進入組織是憑借組織,之後能升職那麼快、難道不也是自己看在姐姐的份上暗中幫忙推薦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