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不過降穀先生和爆處組已經在處理炸彈了。”
時間緊急,理矢也加快了語速∶“所以要麻煩你,在四分鐘後……”
著
……我知道你們已經開始疏散了,但是那麼多病人,一時半會時間不夠吧……
……警官先生,你真的很年輕,如果能阻止引爆,無論如何都是大功一件啊……
正威逼利誘,試圖跟幾步之外、麵無表情的卷發警官談判條件,然而下一秒,中田大樹向更遠處的走廊之後望去,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他麵色陰沉,握住手機舉高了一點∶“小姐,這裡現在可不是適合亂來的地方。”
原本狀態緊繃的鬆田陣平,差點分神一瞬,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穩住了持槍的手。
彆擔心,我並沒有攜帶武器,展示了下空空如也的雙手,理矢揚起輕鬆的笑容,緩步接近僵持的兩人,“所以想要談判的話,不如跟我聊聊如何”
“畢竟你原本預訂的犯罪計劃應該不在今天吧,中田先生?”
趁著中年男人被喊出名字,注意力完全轉移過來的一瞬間,她越過卷發警官繼續往前走了兩步才停下,手背在身後微微頷首∶“初次見麵,我是搜查一課的淺井。”
“沒想到你們居然能查出這個名字……”縱使猜出了她的身份,中田大樹仍舊有些晃神,不覺喃喃出聲。
注意到她【拖延時間】的手勢示意,鬆田陣平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稍稍活動了下一直緊繃的身體姿態。
“那麼這次中田先生需要什麼呢,還是十億日元嗎?或者我們讓出通道、再提供可用的交通工具”心中默數著時間,理矢放緩了語調,貼心地給他提建議。
“兩個都要準備……等等,你們短時間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吧,是想拖延時間嗎?”
差點順著她的思路被帶偏了,不過中田大樹很快根據四年前的經驗反應過來,頓時怒目而視∶“不要耍花招”
“我隻是想儘可能挽救市民的生命,您可以理解這種心情嗎,”無奈似的鬱悶歎氣,理矢妥協地再退一步,“這樣好了,我們就用十分鐘來儘可能達成協議如何?”
在她身後,卷發警官暗自計算了下時間……隨後就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中田大樹全然不知內情,在心下稍作思考,微微搖頭∶十分鐘。
縮短一半,倒是可以接受。
他向來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這些愚蠢而狡猾的警察,眼神閃爍之間,冷笑著做出進一步逼迫∶“我可不相信你們,最多五分鐘後,不能令我滿意的話,就準備付出代價吧。”
“那怎麼夠談判啊!”對麵年輕的女警察似乎大受打擊,麵色都蒼白了幾分,語調顫抖。
……
“十億根本不可能!”毫不客氣地駁回,理矢雙手抱胸,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起碼得三十分鐘準備。”
“三十分鐘”中田大樹同樣暴怒,“那麼久的時間,你們是想偷拆彈吧”
忍住笑意,剛想繼續再說點什麼,她眼神一動,忽然噤聲。
似乎隻是一眨眼,窗玻璃破碎的聲音、子彈破空而來的聲音、人體倒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幾秒之後,才是稍稍遲滯的慘叫聲。
準時準點、精確到位。
眼看中年男人總算反應過來,麵帶恨意地伸過另一隻手去大力按動帶血的手機,卻在遲遲沒有響起的爆炸聲中逐漸麵色灰暗,理矢唇角微勾,笑出了聲。
“抱歉中田先生,你剛剛其實猜對了呢。”
“警視廳居然動用了狙擊手”總算鬆口氣,鬆田陣平疑聲詢問。
觀察著出血量,確定一時半會死不了,她回過身來,心情不錯地回應∶“其實是諸伏先生,很厲害的射擊精準度,對吧”
“是啊。”
看到卷發青年垂著眼、微微出神的模樣,理矢不覺笑意微斂,放輕了聲音∶“陣平君。”
怎麼了,鬆田陣平收斂思緒,剛要抬眼看她,放鬆的神色驟然一變,小心————
完全不及反應,理矢隻覺被攬著肩膀往側邊重重一拉,下一刻隻聽到人體被擊中的悶響。
緊接著是刺耳的刀刃落地聲,“咚”的人體落地聲和翻滾出去的聲音。
原本壓抑下去的情緒再次暴漲,被怒意點燃的黑眸、緊緊盯著低聲再也爬不起來的人,幾秒之後,他輕輕嗤笑出聲。
被放下的槍口再次舉起,鬆田陣平眼眸微眯,這次稍作瞄準,毫不遲疑地扣下了扳機。
“砰————”擦著太陽穴而過。這一槍,為了獲。
“砰——”與脖頸隻差分毫。這一槍,為了被殺害的爆處組隊員們。
“砰——”落點位於心臟之側。這一槍,是為了差點無辜受傷的醫院民眾。
三槍結束,他不假思索地丟開槍/身幾步上前,彎腰強硬把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提起,毫不收力的拳頭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側臉。
眼鏡瞬間飛了出去。
瞬息之間,肉眼可見的,原本瘦削的男人、臉龐吹氣般腫脹、瞬間五彩斑斕起來。
……剛剛是為了保護理矢,但這一拳完全出於我的私仇,平淡地宣告著,鬆田陣平重新直起身、俯視看去,明亮的黑眸此刻銳利如寒冰或刃尖,“你大可以此向警視廳投訴我。”
理矢無聲歎了口氣。
果然是他會做的事啊。
雖然說著要狠揍一頓,但是怒火上湧的關頭,也仍舊保持著極高的自我克製……心浮氣躁是大忌,這點上來說,鬆田陣平從來是真的銘記在心。
那種對生命的真正尊重……也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地方吧。
呼了口氣,微微轉頭,鬆田陣平就注意到她仍怔在原地,嗓音不由地緩和下來∶“嚇到了嗎?”
“不,其實很帥氣的,”微微一笑,理矢快步走到他身邊,摸出手銬偏頭示意,“但是至少把逮捕的機會留給我吧。
被她彎起的眼眸感染,卷發青年同樣笑起來,依言給她讓出位置。
中田大樹先是被狙擊槍擊中一側的手臂,之後又生生受了力道極重的兩拳,理矢一開始還以為他已經暈過去了。
不過把人反銬住時,聽到那忍痛的的輕嘶聲,她立刻反應過來,這人還清醒著呢。
不得不說,生命力十分頑強。
——正合她意。
“在被判刑後的人生每一天,時刻享受在炸彈中四分五裂而死的感覺吧。”聲音壓低到微不可聞的地步,理矢同時丟出了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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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檢定成功。在翻倍提升的催眠技術之下,你成功為中田大樹植入了不可動搖的恐懼……】
似乎終於承受不住,中年男人短暫地抬了下眼皮,真正地昏迷了過去。
“怎麼了”
見她動作停住,鬆田陣平自然地彎腰查看情況∶“需要幫忙嗎?”
“不是那個,”沒有刻意遮掩,她任由笑意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語調輕快,“我在想,希望他不要太感謝我,畢竟他這是應得的。
視線在她清透的綠眸停留幾秒,鬆田陣平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
把人拷牢了,理矢直起身,抽出濕巾擦手,同時微帶不滿地瞪他…到底哪裡好笑了啊。
“抱歉,”輕咳一聲,卷發青年抿唇勉強收住笑容,眼眸卻止不住柔和下來,懶洋洋拖長了語調,說起來,搜查一課還有多久才到?
“估算一下的話,應該幾分鐘就上來了吧?”理矢答得漫不經心,微感疑惑,“怎麼了————唔
被模糊了的話音,輕飄飄破碎在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