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讀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太對勁,因為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
他已經不知不覺的從規規矩矩的仰躺變成側臥,一隻胳膊枕在腦後,小半個尖尖下巴埋在被子裡看過去,薄被隨著動作倏然滑落。
男人伸手拽住他滑落的被角向上拽了拽,掖好。
煙草皮革淩烈的氣息隨著他的動作,沉甸甸從他身上蔓過來,淬入鼻尖。
飛鳥讀心念一動,身體行動快於大腦。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已經不受控製的搭在了男人捏住被角的修長遒勁指骨上。
冷沉男人喉結微動,但沒有抽開手,任他近乎旖旎的抓住,是一種無言的默許。
對方的體溫偏高,手掌像是沒進了熱水裡,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漸漸從冰冷僵硬的指尖蔓延至整片掌心。
茫然空落的心隨著掌心源源不斷的溫度歸落實處,飛鳥讀輕呼口氣,感覺心安定下來。
對方卻忽然抽開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力度很輕,像是在安撫一隻小貓,又或者描摹一件易碎瓷器的精美紋路,所以下意識的放柔動作。
小心翼翼又珍重,一下又一下。
飛鳥讀仰著腦袋一動不動任他擼貓般順毛。
房間裡的氣氛輕盈的如同一個飄渺停滯的夢,棕櫚樹婆娑樹影在天花板上搖曳。
黎明到來前的黯淡中,窗外的蟬在淡藍晨霧裡不合時宜的開始長鳴,一聲又一聲,喧騷如轟鳴的海潮。
原來現在是夏天。
“你知道的,我有不得不加入FBI的理由。”
男人眉眼沉沉,忽然開口。
低諢嗓音劃碎淩晨時分的寂靜。
夢境被打碎了,如同破裂的鏡子般,綻開一千塊碎片。
嗯?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FBI?
是我認知中的那個FBI嗎?
為什麼劇情一下子從純愛片進展到王牌特工了。
飛鳥讀不理解,可點點頭,一副乖巧等著他繼續往下說的聽話模樣。
埋在被子裡的下頜尖尖,燦藍眼睛清亮,專注的盯來。
要是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也能像現在這樣聽話就好了。
赤井秀一低眸看著他這副樣子沉默了一會,再開口,嗓音低啞。
“以後一個人下雨天記得帶傘彆故意淋雨。”
“胃不好吃早飯少熬夜。”
“睡前記得自己給自己熱牛奶……”
無聊而瑣碎,他一條一條交代的認真,仿佛這些都是再重要不過的事。
好囉嗦,這麼帥的男人怎麼會這麼囉嗦。
而且說的好像交代遺言一樣。
飛鳥讀睜大眼,默默聽。
左耳進右耳出。
好餓,早餐吃什麼呢?
赤井秀一說到一半察覺了飛鳥讀的心不在焉,停下了。
半晌後,他彎彎唇角,如同自嘲般,無奈輕笑了一下,掌心揉搓一下飛鳥讀的腦袋。
最後說道,“自己照顧好自己,彆再說那種置氣的話了。”
他不笑時,又冷又銳。
笑起來時,銳氣眼眸桀驁肆意,多了幾分玩世不恭的野和欲。
飛鳥讀尚在神遊物外,對方已經站起身,頃身逼近。
二人之間的距離霎時拉的無限的近,曖昧又纏綿。
破曉時分,天光一片混沌,那張冷峻英挺麵容籠在黯淡晨光裡,眉眼看不分明。
飛鳥讀隻是口嗨第一名,可當對方氣勢儼然走近時卻又手足無措。於是不安分的在被子裡蛄蛹著向後縮了一下。
對方伸手覆上飛鳥讀的眼。
骨相分明的手,指骨勁長,掌心紋路粗糙,食指指腹一小片粗糙薄繭。
眼前一片黑暗,視覺被剝奪,於是其他感官感覺無限放大。
飛鳥讀感覺到對方寂然佇立在一步之遙的位置。
那道鋒利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停留許久,一寸一寸的掃過。
心臟在胸腔裡發瘋般振動的如同鼓點。
兩個人距離格外的近,近到即使閉著眼也能感受到輕微鼻息噴灑過臉上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