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來,渾身濕透的許沅一直在打寒顫。
她還真是得罪水神了,這兩次落水,簡直發生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秋風蕭瑟,湖水冰寒,好在,兄長的懷抱足夠溫暖。
發上滴落的水珠與麵上水漬混作凝露,順著許沅麵頰滑落。
也許是被凍壞了,也許是許昀瀟的懷抱太過溫暖,許沅沉沉在他懷裡閉上雙眼。
“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身濕透?”翟叔望著濕身進門的朝定瀾,莫名之餘把詢問的目光轉向一邊完好的武陽。
“翟叔,你先讓爺把這身寒衣換了可好?”
武陽說著推開亓王寢室房門,待朝定瀾入室後才關上房門,折身與翟叔細說今夜所發生的一切。
翟叔聽了靜默片刻後問道:
“你怎麼看?可是有人故意針對主子?”
“我看……”
武陽的話未說完即被朝定瀾開門的“吱嘎”聲截斷。
“主子!”
“爺!”
翟叔與武陽恭立兩側。
“此事並非針對我亓王府。”
夜風下,朝定瀾換了身玄色衣衫,頭發用發帶隨意綁在腦後,身材修長,儀態挺拔。
翟叔小心的看向亓王:
“如此說來,這僅僅是場意外?”
星光下,朝定瀾揚了嘴角:
“意外?這世界沒那麼多無故的意外!武陽站得遠,湖邊人多,他看不真切,可我在眾人前邊,清楚的看見了整個過程。”
武陽略一沉吟,脫口而出:
“許沅!”
亓王飲了口下人換上的熱茶,點了點頭。
“有人推了許沅!申氏與那位朱夫人是受許沅抓扯落水,而我……”
亓王望著杯子裡星月的影像,皺眉不語。他沒看錯的話,許沅原是直直前撲而去,可是她竟然途中腳步躡趄偏右衝自己撲來拖拽著自己一同入水。
把自己也拖下水是意外還是許沅蓄意為之?意外便也罷了,若是許沅蓄意牽帶把自己推出轉移所有人的注意……發生的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她當真有此急變?
亓王轉動手中杯子:
“翟叔,你調查許氏可有發現什麼?”
“回主子,無甚特彆之處。與傳言大致,許沅與覃氏和許昀瀟針尖對麥芒,將許郅夾在中間,橫豎不是,左右為難。”
“針尖對麥芒?翟叔可知,許沅待她兄長很是特彆?”
亓王回想夜裡發生種種,許沅雖在找許昀瀟的不快,可她的眼神裡,總是不經意間流過彆樣的光彩。也許,許沅自己也不曾明了!
翟叔一臉詫異,甚至武陽也一臉不信,王爺的意思已很明顯,無需直言。
“主子,許氏之事且看且說吧。今天這逐鹿宴,上麵那位可是不甘大昱現下的太平,動了擴境之念?”
“啪!”
朝定瀾將水杯重重擱在石幾上。
“他有此想法不足為奇,可真要興兵動武,哪裡那麼容易。器械兵甲,人丁糧草,哪一樣不用時間籌備?他隻想著擴土占疆,他是忘了,大昱如今的穩定是多少血肉鋪就!”
朝定瀾說著說著,目光裡一片肅殺。
突然間風起雲湧,月色沁出點點猩紅,星移影動,天地色變。
日上三竿,許沅才緩緩自沉夢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