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血糊糊的手向她伸過來一根帶刺的樹枝,她仰頭,隻看見一張麵具下兩個深不見底的黑黢黢的眼睛。
這一定是個惡人!
許沅心想:絕不能順著他的杆上去,他會撕吃了她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淖裡的她和外邊的他僵持不下,他腳下站的地越塌越窄,隻容雙腳可立;她周圍的空間越來越小,隻剩半截手臂和腦袋支在外頭。
泥漿湧沒她的下巴,一分分的漫上她的下唇、上唇、人中、鼻口……窒息感和絕望促她在死亡麵前不顧一切的一把抓住他遞來的樹枝,完全忘了上邊尖銳的厲刺。
她奮力往上爬呀爬呀,全身的勁都使乾了,整個人仿佛虛脫,手上的力已全部泄完。
她知道,她再攀不上去了。
她閉上眼,任死亡的氣息將她包裹。
就在她撒開樹枝的瞬間,腕被一隻腥濕的大手抓住,用力一拽將她拔了上去。
她死死抱緊對方不讓彼此跌下腳邊深不見底的斷層。
下一瞬,她被他囚住腰身和人提起越過塌陷雙雙滾落在堅硬的平地上……
許沅挺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氣。砸落在地麵的疼痛並沒有從夢中被帶出來,她坐在柔軟的床上,無望與恐懼慢慢平息。
做了個噩夢而已,她安慰自己,複躺下。手心緊握的簪尖抵著她指尖的嫩肉,提醒著她,她就是許沅。
她是許沅,無可替代的許沅。
許是夢裡掙紮得累了,她躺下沒多會兒,便又撫著簪尖安心地沉沉睡去。
亓王府,朝定瀾將一方濕手帕扔給要晅蘅。
“什麼?”濕噠噠的,紫紫嫌棄的扒拉到一邊。
“那丫頭親自斟與我的茶。”他使了個詐,全倒在帕子上了。
“你為她慶生,她親自奉茶給你不是應該的嘛!”話雖這麼說,紫紫還是拎起一角,將帕子提到眼前。
“定瀾,你這回可把她一番好心當作驢肺了。茶裡確實添了東西,不過,是她厚著臉皮從我手上多討要的一粒萬毒丹,解你中秋宴上所中之毒的。”
亓王明了了,許沅不知道紫紫是他特意安排去的,她隻當他中毒無解呢。
“什麼厚著臉皮,她是借機和你扯上聯係呢。她在太和莊見了字條急急奔下樓去找你,尋而不得,還自己賭氣說不稀罕。我看她是迷戀上你了。”
紫紫把帕子扔出去,衝到朝定瀾眼前興奮的問:“真的?那丫頭真的見了紙條就認定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