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裡,許沅、覃氏和許昀瀟,三人破天荒的竟同坐在許父的書房裡,圍著炭爐,品茶漫話。
“哥哥是說,西旻把那人拉到禦街上狠打了二十大板,再用馬匹拖在地上繞了整個皇城一圈?”
許沅一時沒明白過來,西旻這個做派有何用意。
“大概……”覃氏撥了撥銀炭,借著炭火的炙熱,假意說笑似的道:“這樣聲勢大作,既能直白的表明西旻欲與大昱相交好的態度,就這件事給大昱上下一個交代,眾目睽睽之下‘嚴懲’為亂者而又保全其性命,自然也就不負旻帝‘君恩皇命’。體麵的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許沅給秦敖出主意,為的就是把問題扔給西旻自己,順道再借巡防營之口在禦前給兄長博個好名,當時倒不曾想西旻那邊會如何善後。
“東昌駐使覲見,陳諫說東昌使團,明日抵朝,聖上屬意亓王接待。”許父言畢歎了口氣看著女兒說:“京中越發雜亂,三國使團離京之前,你、沒什麼特彆的事就不要莽撞出門了。”
“父親放心,妹妹不會惹事的。”
覃氏知道許郅並非要約束許沅,隻怕是京中勢力交錯,盤根複雜……可瀟兒既然保證似的說了這樣的話,她也不便再言。
“對啊,父親放心,我會乖乖的。”
看著女兒人畜無害的笑,許郅不由頭疼。
他倒是希望她犟幾句,好拿由頭命人把她看死。她卻裝得乖覺,不給人機會。
覃氏看著憋氣的丈夫,搖頭失笑:“孩子們自己有分寸的,你何苦操這麼多心!”
說罷為他續了剛滾出的熱茶。
許郅看看妻子看看兒子,再看一眼沒心沒肺樂著剝橘皮的女兒,心裡之前那股子莫名的不安竟遁下去,一顆心慢慢的熨帖踏實起來。
次日,許郅父子前腳出門,許沅便不負父親所望的,溜上街了。
她說她會乖乖的,可沒說是乖乖在家坐著。
“小……少爺,您出門是要置辦什麼?您吩咐一聲,我和賈哥一定幫您辦的妥妥帖帖的。您看天邊黑沉沉的,一會兒啊指定有一場好雪,您何必出門受凍呢!”
因為上次出門,賈、趙二人最後隨護著許沅一同進的門,雖然他二人早被許沅甩開了,隻是最後守在十字路口躲著眼巴巴望著許沅回來才趕緊出麵。但許父不知道個中還有這樣一波,以為他倆確實能起到護衛之責,索性將許沅出行的一應事宜交給他二人了。
有了上次被甩的經驗,趙長生這次是亦步亦趨,恨不得貼著許沅,當然,如果能把這祖宗勸回府,那就更好了。
許沅男扮女裝一派公子模樣,比起女兒身時的寡言,倒更加隨和好說話。而這份裝扮,卻又和走江湖的“富商”莫九大不相同。
“咳,巧了,我就願意出來吹吹風,逛逛街。你倆要是覺得冷,找個酒樓喝上一盅多好,跟著我多沒趣呀!”
許沅說著,朝賈光拐了一肘。
賈光這次卻老實,隻是哭喪著臉抱屈:“我也想呢!隻是老爺和大少爺相繼叮囑了,說眼下京中表麵平靜,暗裡浪湧,如果勸不了您好生呆在府上,那就必須一步不離的跟著您,拚死保護好您!”
“呸,什麼死呀活呀的,少爺我是不安分到處涉險的那種人嗎?”
許沅停了前行的步子,左轉進了一處樓。
賈、趙各自在心裡撇了撇嘴怨道:你這小祖宗也算安分的話,隻怕這世上再無安分之人了。至於涉不涉險的,你把我們甩開了,我們哪裡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