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薛老太麵有懼色且扯動嘴角卻什麼也沒能申辯,族長便肯定,薛二媳婦說的正是事實。
這個全民媳婦,竟然連他和村長都敢瞞騙!
還有薛大,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讓娘老子和他媳婦瞎鬨。
“老大,這是你家的事,你怎麼說。”
薛大“唉”了一聲,徑自回屋了裡,不等眾人收回眼神,隻聽得屋裡鐵錘敲打撬動之聲。
看著薛大媳婦臉上和大家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的神情,眾人又把目光投回門口。
也就這扭頭的時間,屋裡已安靜下來,隨即薛大抱著砸得裂口的小方箱子走出房門,看了自家媳婦一眼,走到族長麵前。
薛大媳婦一瞬間被抽去了精神,不是大兒子壹鉦奔過來把她扶住,隻怕她已癱在地上。可饒是如此,她還是臉色蒼白,雙眼死死的跟著那箱子。
“太爺,我爹在時,二弟家出供養二老的費用是七年零四個月;我爹走後,二弟家交的贍養費一文都沒少過,統共是三年零八個月。我娘這些年從二弟家拿的吃穿用度各物,兌換成銀子最少也該有十來兩……零零總總折合下來,二房已經給出了我娘五十四年又八個月的贍養費,我娘今年六十一歲,也就是說,二弟一家已經預付了我娘百年之期之外的費用。”
“老大,你想說什麼?”
不止族長,除了薛大媳婦和薛老太,大家一時間都沒能明白薛大的意圖。族長問到大家心坎上,大家也就在心裡跟著點頭。
“請族長和村長將二弟簽的那份契書作廢另擬寫一份,二房已預付我娘餘生所有的贍養費給我們大房,以後,由大房全權負責我娘的晚年直到她老人家百年仙去以及與亡父同葬的一應事宜。”
“好,不愧是大房。就依你的!”
眾人拍手,像是表揚薛大,又像是讚和族長的同意。
“至於那些瓷器,也請族長和村長幫忙折合一下,看應該賠給我弟媳多少銀錢?”薛大說著話手上就要去開那箱子。
薛大媳婦此時也不知從哪生出了力氣,掙開兒子躥步上來一把將箱子搶過去,蹲下蜷著把那箱子箍緊在她身子裡,眼中含癡帶怨的望著薛大:
“他爹,你要做什麼?你還讓不讓我們活了?你還讓壹鉦和仲甫上不上學了?”
“你若覺得跟了我日子清苦,那我也不委屈你,一封休書而已,我雖不識字,但村長在這裡,我可以請他代筆。”
薛大媳婦聽著這如同響雷一樣的話語從枕邊人口中不急不緩的說出來,直接炸在她耳邊。
“老大,你胡說什麼?你失心瘋了?”薛老太說著撲上來在兒子身上又拍又打。
“娘是老人,兒子不敢說你。可她是兒子媳婦兒,她嚷嚷著說我不讓一家人過下去了,可什麼是一家人,親兄弟、親妯娌、親侄兒侄女,這是一家人!是過不下去了,老二才死了半年時間,屍骨未寒啊,你們就把弟媳娘兒倆逼得過不下去了!”
“哪是我和壹鉦娘逼她,是她自己借錢還不上被債主找上門來……”
“娘要想跟著我家過,就彆再說這樣的話了。兒子不是壹鉦那樣的小孩子,是非兒子還分辨得清楚,不僅分得清楚,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