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搖搖欲墜,楚懷生竭力送出這句話,他相信他的好友,她那樣聰穎,隻要給她一點指引,她會明白如何逃出。
“沒有了。”
一聲輕微的呢喃響起,在楚懷生愕然的目光下,淚水從她眼角落下,林瓊的眼睛終於有了色彩,眼底鋪滿悲傷。
“沒有人在等我。”
楚懷生與她對視,整顆心幾乎都要被揪起來,他聽著那透徹哀傷的聲音,胸膛仿佛要隨之一同裂開。
他那總是笑著的、細心而妥帖的好友,究竟陷入怎樣的噩夢,才會無望到要將自己一同放棄?
他忍不住伸出手,淚水落到手中滾燙,整個識海一片動蕩,這縷神念即將被撕裂之時,楚懷生咬牙開口:“至少我在等你。”
“好友,不能放棄。”
恍惚鏡湖投入石子,楚懷生將近消散,卻在那雙色彩擁有熟悉的神采時,忍不住嘴角勾起。
“楚懷生!”
眼前是將要消散的人影,林瓊一驚,伸手便要挽留,識海因她一念而動,楚懷生觸碰到那雙冰冷的手指,下一秒,劇烈動蕩湧來,記憶的漩渦將他吞噬向深處。
周圍環境破碎成影,又緩緩聚集成模糊的光影,楚懷生被一陣似遠似近的交談拉回注意力。
“阿瓊,不是說的要早起跑步鍛煉身體嗎,現在都幾點,再不起來就該吃飯。”
“讓她睡就是了,這才幾點,小孩子家的多睡會就是。”
“爹,都是你這樣她才不起。”
中年女聲與蒼老男聲交替響起,楚懷生揉揉自己額頭,神念猶在,在最後時刻,她本能護住他這道神念,意識卻交纏著墜入記憶的牢籠。
這是她的記憶,是她最深的夢魘。
楚懷生有種窺探他人秘密的心虛,最後到底是關心之意占了上風,心中向她告罪數遍,才止住退出的意圖。
他這邊胡亂想著,景象卻不由他拒絕地前進。
“來了來了。”
拖長的嗓音還帶著剛起床的疲懶,眼前畫麵亮開,有少女從屋中走出,步履輕盈,如蒲公英隨風落入桌前。
在她兩邊,中年女子眉角皺紋數條,口上數落眼底無奈,另一個老人身軀佝僂,歲月滄桑刻痕,渾濁的眼球中隱約可見堅毅。
明明少女的麵容陌生,楚懷生卻第一時間確認,那正是他的好友。
看麵容應當是年輕時的好友,儘然青春洋溢,尚且沒有後來嘴角不變的弧度,此刻的她笑也明亮,哭也坦蕩。
他看著年輕的好友對著餐桌上的女人喊媽媽,抱著她的胳膊撒嬌,說要和同學一起出去玩。蹦蹦跳跳出門時,被她稱作爺爺的老人叫住,後者從布包裡掏出幾張紙片塞到她手裡,她的好友愣住,笑眯眯收下,轉頭卻在他不注意時又放回口袋,動作分外熟練。
“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