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同學,你先去廁所換一下衣服吧。”女老師遞來紙袋,對著鬱青溫言細語,小鳥圓溜溜的眼珠裡同樣浮現出友好。
與之相反的,麵對陳楠四人,女老師眼神冷得像刀子,小鳥亦氣憤鳴叫一聲,腦袋頂翹起的羽毛燃起火焰。
“你們四個,老實站著!等鬱同學換完,我們再好好說說你們召喚星獸攻擊同學的事情。”
聽見自己想聽的內容,鬱青抱著運動服毫不留戀地出門,期間完全無視陳楠等人惱怒氣恨的眼神。
女老師叫許天歌,是鬱青他們班及隔壁班的星獸課老師,本身也是持有E級職業執照的禦獸師,學校內隻要和星獸相關的事情她都能插上手。
是的,這個世界上生活著數不清的神奇生物——星獸。
人類召喚它們,禦使它們戰鬥的習慣從古至今。即使是科技發展起來的現代,星獸們依舊在人們生活的方方麵麵活躍著。
百年前,全球聯盟建立,聯盟著手完善了星獸相關的法律,其中就有許多關於禦使星獸戰鬥的條款。
禦獸師和禦獸師之間的合法約戰是被允許的。在城市中,前往專門為戰鬥設立的場地即可,在郊外則更自由,隻要注意不要破壞諸如國道、鐵路等設施。
但是,這是“禦獸師”之間。
如果鬱青同樣已經召喚出星獸,登記成為一名禦獸師,陳楠即使是在遊泳館更衣室動的手,情節也沒有非常嚴重。
很可惜,鬱青是那個極極極少數的意外。
她是一個普通人。
在旁人14-16歲精神力穩定,能夠溝通召喚星獸的階段,她毫無感應。
今年4月11日,她17歲生日的前一天,那是她最後一次能公費去治療中心檢查精神力。
帶著醫生帽的靈元素星獸閉眼感應良久,最後還是眼含同情地搖了搖頭。
那之後,鬱青就知道,自己成了全球0.001%的少數人,這一生再也沒法和星獸做伴。
她也曾情緒低沉過,難受過。在這個數十萬人口的城市裡,她是一葉孤舟。
但半年過去,再難受的情緒都淡了,鬱青甚至能在被校霸小太妹帶人針對時,謀劃利用普通人的身份進行反擊。
她是無法召喚星獸,禦使星獸。
但打這群新手菜雞禦獸師,找準了機會一拳一個。
唯獨讓鬱青搞不懂的,是小太妹們怎麼一下進化到動手了。不能像以前一樣隻做表情動嘴嗎?她可以全當那些行為是重炮臭鼬在放屁。
真煩。
鬱青關好廁所隔間的門,打開紙袋,裡麵放著濕巾、乾淨的運動服,以及一套一次性內衣褲。
她拿濕巾簡單打理自己,穿好了衣服。鞋子就沒辦法了,運動鞋還在遊泳館更衣室裡。
她踩著那雙廉價塑料拖鞋出了廁所,10月中旬已經開始降溫,冷得她悄悄縮了縮腳趾。
周圍圍觀的同學沒看見她小動作,大家複雜的眼神都定格在她臉上。
有這張線條冷酷的臉在,鬱青不管穿什麼,旁人第一時間都隻會把視線聚焦在她上半身。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睛,帶著一股狼一樣的凶勁兒。
鬱青回視過去,同學們像是被嚇到一樣紛紛躲開視線。
鬱青對此很習慣,一手拎著紙袋一手插兜,不緊不慢走回辦公室。
她想到高一的時候,大家因為她的麵無表情和沉默寡言不敢接近。
等高二開始,同年級人人都召喚出了星獸,她則是唯一的異類。
不過無所謂,她早已學會享受孤獨。
盤算著家裡剩下的那撮洗衣粉夠不夠把自己和身上這些衣服洗乾淨,鬱青敲了敲門進入辦公室。
啤酒肚班主任依舊黑著臉,但情緒穩定很多,許老師則衝著鬱青笑笑,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然後對肩膀上的小胖鳥道:“小雀,幫鬱同學把頭發烘乾,彆感冒了。可以嗎?鬱同學。”
鬱青和小胖鳥對視,後者歡快地啼鳴一聲,看起來非常喜歡她。
鬱青看著它毛茸茸的腹部,食指微動,輕輕點頭。
赤紅色的小鳥便拍打著翅膀落在鬱青頭上,窩好以後抖了抖身體。
暖烘烘的感覺從頭頂傳來,紅色的透明碎屑撲簌簌落下,碰到潮濕的黑色長發便消失不見,隻餘恰到好處的熱量散開。
鬱青感受著熱度,想起星獸基礎課上教導的知識。
小胖鳥“小雀”,學名【啾啾雀】,這種小鳥在全球各地區都可見,會因為所處環境不同,擁有不同的元素屬性,進而影響外貌也出現差彆。
許天歌召喚出來的這隻啾啾雀背部火紅,頭頂長著三根能著火的呆毛,顯然是火元素形態。至於天賦,應該是「火羽」,在戰鬥中能少量增加火元素的轉化利用率,現實中就像現在這樣能當速乾機使用。
在鬱青發呆、啾啾雀忙碌中,陳楠四人的痛呼聲越發頻繁,傷口第一時間得不到處理,現在從紅腫變得青紫,更疼了。
看看自己四人的待遇,再看看鬱青的待遇,陳楠四人差點沒被氣死。
她們才是傷者,乾嘛對著鬱青噓寒問暖?
“老師嘶——”陳楠齜牙咧嘴,含糊大罵,“這都是鬱青的錯!如果沒有鬱青挑釁,我也不會氣得想召喚星獸!再說了,我星獸根本沒召喚出來,結果鬱青她衝上來就給我一頓打,把我們打成了這樣!”
她指著自己腫得變形的臉。
“老師,給她記過!讓她退學!賠我們醫藥費!”
鬱青:“……”
什麼?賠錢?
她終於正眼看陳楠,眼神很冷。
鬱青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不夠黑,怎麼陳楠還敢要錢,她看著像是有閒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