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離開歸山當日,征得師傅和師母的同意,帶走了項邯的兩件舊衣。
師母送她上車,在車旁安慰她不要太過傷心,鐘毓應下來,上了車之後卻一個人難以抑製地哭了一路。
進城前她又讓車夫繞路去了一趟項家墓地,坐在墳前與項邯說了一會兒話才歸家。
正值晌午最熱的時候,太陽毒辣,鐘府的院子裡靜悄悄地,下人們都在歇晌,鐘毓回房將項邯的舊衣放在她的衣櫥裡。
剛收拾好坐在桌邊,便聽到有人敲門。
鐘毓起身開門,見陳叔站在門前,方才他見到了馬夫,得知二姑娘已經回府。
“陳叔,你的腿怎麼了?”鐘毓發現陳叔手上拄著一根拐杖,不太能站穩的樣子,她去歸山之前陳叔還是好端端的。
陳叔沒來的及跟她解釋,激動地說道:“老爺前兩日回來了!”他這腿也是老爺回京的消息傳來,他一時激動摔了一跤,扭到了腳踝。
“我爹回來了,真的?”陳叔話剛落音,鐘毓出了房間便朝著父親的房間方向跑去。
陳叔一瘸一拐在後麵追了幾步,“二姑娘,慢點兒,我話還沒說完,老爺昨日去了棲雲寺查賬,恐怕要在莊子住上幾日才會回來。”
鐘毓轉身又往後罩房跑去,邊跑邊道:“我現在就去叫孫叔跟我去莊子上。”
鐘植出使外邦兩年多才得以歸來,歸來後家中巨變,不僅老父離世,女兒也沒有按照婚約嫁與許緹,更讓他震驚的是女兒竟與魏國公成親後一年多就迅速和離,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相信。
妻子陳婉雲被送回娘家的事情他從陳叔口中隻聽說了個大概,在去老爺子墳上祭拜之後便急急地去棲雲寺想詳細詢問了一番,而後又去莊子上查看陳婉雲經手的賬目。
鐘植與陳婉雲感情並不深,除了覺得丟臉外也沒並覺得有多可惜。
鐘毓急切地想見到父親,在家未及歇腳,便坐上馬車往棲雲寺那處莊子上去了。
到達時,已經時至傍晚,火燒雲積在天邊,映照得院子裡一片赤紅。
鐘植在一個青年的陪伴下剛從棲雲寺查賬歸來,進到院中便坐到了石桌旁歇腳,那青年寬肩長腿,腳步有力,正往屋中去。
鐘毓進門時,隻見父親一人坐在院中,她遠遠喊了一聲“爹”跑過去一頭撲在鐘植的懷中。
鐘植離家這些時日,大半時間都在行路,風吹日曬,臉色變得又黑又粗糙,身形也不及離家時那般豐腴,消瘦了不少。
鐘毓心疼地趴在父親肩頭,嚶嚶地哭道:“爹,您終於回來了,女兒好想您。”
鐘植地拍著女兒的後背,心疼道:“阿毓,爹不在家這兩年,你辛苦了,彆哭了,日後爹在家,看哪個混賬還敢欺負你。”
父女倆哭做一團,眼淚模糊了視線,夕陽映照下,鐘毓看見前方的廊下站著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