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項邯跟鐘植解釋他前一陣咳得厲害,將嗓子咳出了些血絲,並沒有什麼大礙。
給項邯把過脈,鐘植也沒看出什麼毛病,這才信了他的話。
鐘植囑咐下人給他熬一些潤喉的湯藥後,才放心地過來找鐘毓聊天了。
鐘植問鐘毓為何要與魏國公和離,鐘毓隻說他們二人性情不和,難以生活到一起去,對其餘的事情隻字未提。
鐘植本想說她太過任性,但假如女兒沒和離,魏國公身死,女兒是要抱著個貞節牌坊過完下半輩子的,一想到這兒,鐘植也就不覺得她和離有多可惜了。
大不了背著個壞名聲,讓人私下裡指指點點,也比一輩子在項家獨守空房苦了她自己要好。
鐘植心疼地看著女兒,安慰道:“雖然女子和離難於再嫁個好人家,不過阿毓你不必憂心,爹給你物色個品行相貌上乘的贅婿上門,定不會讓你去給那些老鰥夫做填房。”
鐘毓垂眸想了想,決定跟她爹攤牌:“爹不必為女兒操心,女兒……已經有意中人了。”
“啊—”鐘植驚詫到胡子都要立起來了,他知道女兒慣來主意大,但是沒想到她剛和離半年便生出了彆的心思來,莫不是尚未和離時她就已經對魏國公不忠了!
鐘植快步走到門口,推門朝外四處瞧了瞧,確定沒人在外麵走動,才折返回來小聲問:“阿毓,你……不會是因為做了醜事被魏國公發現,才被休棄出門的吧?你與那許緹可是還有什麼聯係?”
鐘毓被氣笑了,無奈解釋道:“爹,你想哪兒去了,許緹早已經成婚了,您放心,女兒說的不是他,況且女兒也沒有做過對不起魏國公的事情。”
鐘植不依不饒,拉起鐘毓的袖子,急切地問:“阿毓,你跟爹說說,你這意中人到底是誰?爹有沒有見過?”
鐘毓本是讓她爹打消給她放出招贅消息的念頭,沒想道反倒勾出了他的好奇心。
鐘毓將鐘植從座椅上拉起來往門口推,撒嬌道:“女兒還不確定他的心意,等我確定了再跟爹說,今日太晚了,爹早些回去休息吧。”
送走了鐘植,鐘毓在屋中坐立不安,她來到連廊下,躡步走到客房門口,項邯房中燃著燈燭,似乎他也並未睡下,棱角分明的側影映在窗紙上,甚是好看,但是卻比以前清瘦了許多。
她站在門口,抬起手臂想敲門,可最終隻是將手指落到了那處剪影上,在虛空中碰了碰項邯微凸的喉結。
待他嗓子養好,她再來問他。
鐘毓轉身往回走了幾步,突然聽到身後的門被推開,她頓住腳步,回頭見項邯站在她的身後望著她。
項邯嗓子還疼著,說得有些慢。“阿毓妹妹,既然來了,為何不敲門?”
“小石頭,我來是告訴你,剛好我有一些潤喉的藥物,興許對你的嗓子有效,明日我回京取來,你可否跟我一起去?”
項邯猶豫了一瞬,“好。”
第二日一早,項邯隨著鐘植又去了一趟棲雲寺,趁著鐘植查賬的空當兒,他去找定慧大師為他施了針,隨後便下山隨著鐘毓去往京城。
京城人皆知魏國公已經身亡,項邯備了黑紗幃帽,以防有人將他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