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天的路,直到天黑以後,四個護送的同誌才領著錢戴與末末,好不容易的找到了個破敗的窯洞,一行人準備在這窩一宿。
錢戴打量著這口破窯洞,他心裡暗自猜測著,這破窯洞的主人,估計也是受災嚴重沒了活路,這才闔家逃難去了。眼下這空蕩蕩的破窯洞裡頭,除了一個還算完好的土炕,以及兩個破瓦罐外,便再無其他東西。
不怪錢戴會下意識的這麼想,因為這一路上他們走來,遇到的都是往外逃的災民,基本沒有人像他們一樣往裡頭進,他們一行六人的精神狀態,明顯的也要比周圍逃難的災民好。
這種異常的情況下,使得他們一路走來,旁邊的災民們,都拿一種扭曲奇異的眼神盯著他們。
要不是他們一夥人看著就不好惹,說不定這些饑餓的災民早就撲過來了。
即便是他們一路都繃緊神經,小心謹慎,可一整天下來,他們也不敢拿出懷裡的乾糧來吃,直到現在找到了這口破窯洞落腳,為首的那名同誌,才拿出了黑麵窩頭遞給錢戴與末末。
因為天氣冷,夜裡的溫度很低,他們不僅燒起了窯洞裡的土炕,這四人甚至還在不大的窯洞裡頭燃起了火堆。
可能是因為窯洞裡火光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這正被烘烤著的黑麵窩頭所散發出來的香味的緣故,不一會,錢戴與末末便敏銳的察覺到,外頭有人在接近窯洞。
錢戴與末末相視一眼,兩人看著麵前這四位毫無所查的同誌,看著他們都還握著一根穿著黑麵窩頭的棍子,舉在火堆上烘烤著,兩人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
若是平時,他們這樣做是無可厚非的,畢竟天氣冷,這黑麵窩頭又硬的跟石頭一樣,用火烤一烤也好入嘴。
可眼下不一樣啊,眼下周圍都是餓急了眼的災民,他們這麼做是要引來大麻煩的。
見狀,錢戴哪怕心知自己開口,也不一定會得到他們的讚同認可,但想到隨後可能出現的危險,錢戴依然還是開口提醒了他們。
“幾位同誌,眼下情況不明,咱們這乾糧還是趕緊吃到肚子裡保險,不然……”
“哈哈哈哈,不然什麼?我說你這小同誌啊,總是喜歡瞎想,你放心,有我們四個在,定保你們兩個小同誌安穩。”其中一人聽到錢戴的話,他不僅不領情,反而還笑話錢戴多心太過謹慎,忙笑著打斷錢戴的好意,並且不客氣的調侃起錢戴來。
末末見狀就毛了,欲要上來幫錢戴懟回去,錢戴卻急忙拉住末末的胳膊,衝著她搖搖頭,同時把末末拉回了炕上。
不管這四人是如何看不起錢戴與末末的,但他們其實也不是壞人,還是懂的照顧末末倆人的,他們把窯洞內唯一的炕讓給了兩個小的,自己則是坐在冰冷的地上歇歇腳。
錢戴看眼前的四人隻顧著笑著聊天,他便默不作聲的靠近末末,把隨身的行禮都放到了身邊,心想著,如果真要有什麼不好,他就帶著末末跑路。
正當他把最後一口皮箱拉到腳邊,前頭他們聽到的腳步聲,就已經到了窯洞門口了。
錢戴透過破爛的窗戶看去,他發現,外頭站著的居然是兩個瘦弱的孩子,看模樣也就十來歲左右,此刻這一男一女的兩個孩子,正眼巴巴的看著窯洞內的四人。
哦不!確切的說,正眼巴巴咽著口水的看著,四人手中正在烘烤著的黑麵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