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一次陳兆鬆離開福順裡,時間過去了約莫一周左右,期間錢戴為了儘快的重建上海地下站,日日都帶著末末出門忙碌,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跟好友杜維旭等人好好碰麵聚一聚。
杜維旭一直等不到好機會跟錢戴好好敘舊,時間久了難免就抱怨開來。
這不,趁著今日有時間,天氣又很好,錢戴應杜維旭的邀約,帶著末末一道,三人一道去了上海郊外的馬場跑馬。
可讓錢戴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傍晚的時候他與末末一行在外頭下完館子,吃晚飯回家後,陳昌德卻親自在福順裡等著他們歸家。
陳昌德就坐在廖家的大門口,眼神一直盯著巷子拐彎的地方,內心急切的盼望著錢戴與末末趕緊歸來。
這些年來,自家女兒因為女婿納小的問題,一直跟女婿鬨騰,可不管怎麼說,眼下大環境就是這個樣子的,男人嘛,有幾個不是貪花好色的?女婿也就一個姨太太,比起上海灘那些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來,女婿好上太多太多了!
再說了,自家家世不顯,女兒能嫁給女婿,那都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份,且不說女婿有了姨太太後,依然還是對女兒、對兩個外孫,對他們這嶽父嶽母也如往日一般的關懷,半點都沒有怠慢生份,那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同樣在門口下著象棋的廖老頭,一邊下著棋,心裡頭就不斷的在想著這些個事情,望了望身邊的女婿,廖老頭心裡默默嘀咕著。
兒大不由爹喝娘,這些兒女們的私事,他一個萬事不管的老頭子也不好插手,但是提到下午的事情,廖老頭心裡卻上火了。
就在今日下午,女婿坐著明顯不屬於陳家的小轎車到了福順裡,下車後,女婿身邊還跟著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身材微微肥胖,人卻長得矮小,年紀約莫有五十許的男人前來。
這個隨同女婿一道來的人,廖老頭一看就知道,此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同胞,沒見著那貨鼻端底下那一小撮特色胡須麼?
這麼難看的胡須,那可是倭鬼子獨有的!
是,女婿是曾經留學過倭國,可那都是陳年老黃曆了,倭鬼子占領了上海後,自家那親家雖然還當著他那個警察署署長,雖然眼下也是為倭鬼子效力,可不管怎麼說,親家卻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國人,傷及本國利益的事情,這使得廖老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不代表了,他就能任由女婿帶著倭鬼子,肆無忌憚的到他們福順裡來撒野囂張!
這事情是比當初女兒回家,哭訴女婿納小還要讓他惱火的事情!
廖老頭才覺得,要好好給女婿吃吃閉門羹,給他一個厲害的教訓呢,沒成想,女婿帶著那個短腿的倭鬼子,人就根本沒往家裡來,帶著人就直直的往李家去了。
直到半天都敲不開李家的大門,直到女婿又帶著那短腿鬼子又離開了,直到傍晚的時候,女婿又再度獨自一人歸來,廖老頭猛地發現,今日這一出,他這個自認為聰明的老頭子實在是看不懂了。
“將軍!”
就在廖老頭心思千回百轉,注意力分散,關注著門口那靠著牆,不停的在吸著煙的女婿時,自個對麵的老劉頭不客氣的驅車逼近自己的將,一聲將軍把廖老頭震醒了。
廖老頭自認為自己是個特彆聰明的老頭,下象棋從來就沒有輸過,這會子因為自己分心,讓麵前這個二吊子的老劉頭給將了軍,這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