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還追問兩人的關係,怕不是讓這死丫頭片子還以為她真多關心姓樊的呢。
接下來,方瑤不再說話,隻是握著韁繩,專注又警惕地繼續趕路。
後麵。
一輛黑色馬車中間的矮幾上放著一盞小燈籠,借著昏暗的光,薑氏麵色有些難看。
“說了叫你莫要亂動這隻胳膊,才紮好的傷口沁了這麼些血出來,定是傷口又裂了。”
“嘿嘿,當時隻想著把那些叛軍快些趕跑,薑嬸子你和孩子們才能安全些,倒是給忘了身上的傷……”
“……”
薑氏給傷口上藥的手微微一抖,不小心撒多了些。
楊高一臉不在乎的模樣,“況且本來也沒多大事兒,受傷時有皮甲護著呢,沒傷得太深。”
“那皮甲也就是圖個慰藉罷了,哪能真當個護命的什物。”薑氏不由擰眉。
她重新給楊高綁好繃帶,她將藥物都收拾好,輕輕橫他一眼,“這次再要是將傷口弄裂了,我是不會再來幫你上藥的。”
楊高一張大胖臉在炭火盆兒的烘烤下紅得發光,他又抓了抓後腦勺,憨笑著搖頭:“那不行,待會兒我可得下去幫忙推車,後麵有段路不大好走。”
他正說著,外麵李富貴兒的聲音便響起。
“到石階路了,漢子們下車幫忙推一把!”
楊高一聽,連忙披上衣裳,掀開簾子跳出馬車,扭頭道:“薑嬸子,你莫擔心我,我會注意些的。”
薑氏無奈地歎口氣。
車隊進入了一段較為難走的矮坡,這裡就是三裡坡的正式命名處。
坡度不算陡,綿延三裡路。
路上原本有低矮的石階,此時上麵覆滿了凝固的積雪,被馬蹄子和車輪子壓結實後,石階愈發不甚明顯,更像是緩緩的陡坡。
這些都是方瑤提前跟楊高打聽好的。
後者押鏢時走南闖北,這條道兒自然也走過,過了石階道兒,後麵幾乎都是沿著斷橫山穀的平路。
而且山穀一路往北,半道兒上有個分叉口,一條出山穀上其他官道進京城,一條繼續通往西北方。
若是那些人想繞路從另外一邊攔截,要麼打下北邊相鄰的穗山縣,要麼翻過比這石板道兒還難走的斷橫山。
這路上可能會遇到山賊路匪,但絕對比遇上成百上千的叛軍要好得多。
前方道路兩旁,是一眼望不到頭斷橫山脈。
為了能輕鬆些爬上這條三裡長坡,除了幼童和行動不便的老者,其他人全都下來幫忙推車。
七公主也不例外。
她靠在馬車上凍得瑟瑟發抖,昏昏欲睡,被方瑤十分不客氣地趕了下來。
見她一副軟胳膊軟腿兒肌無力的模樣,方瑤又涼涼地恐嚇道:“給我使勁兒,小心那些人追上來,我就把你丟下去。”
“……”
在方瑤的逼迫下,七公主也不得不擼起袖子,跟著眾人一起喊著口號,當起了山道道上的臨時推車工。
明明是大冬天的,大夥兒硬是給忙活出了一身的熱汗。
三裡坡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眾人咬牙奮勁兒,和牲畜們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馬車、牛車徹底推上了坡。
“累、累死了。”
幾乎所有人都累癱了,一個、二個趴靠在車廂旁大口喘氣。
“汪汪汪汪汪……”
忽然,隊伍後麵的大黃毫無征兆地狂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