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五更天的梆子聲還未響起,方瑤他們就都早早起了床。
昨夜大家都歇下的早,就為了今日早些起來,前往京城。
距離祭天大典隻剩不到十日,他們又在昌西耽誤了兩天,現在時間更是緊急。
客棧掌櫃的和廚子幫忙準備了早餐,大夥兒吃完,就開始收拾起東西。
方瑤的東西不多,就幾套換洗衣物,其他的全部都是貼身帶著。
花了不到五分鐘就把東西打包裝好,她一個人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麵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莫名有些孤寂。
昨天問江文傑,薑氏和大寶他們去了哪裡,江文傑並沒有告訴她,隻是說他們現在很好。
看樣子,薑氏並不打算再回來了吧。
“大師!大師呐!”
阿武娘的尖嗓門兒充滿了活力,一下子把她從傷感中拉扯回來。
方瑤掀開簾子,“怎麼了,我在這兒呢。”
“大師,羊毛襖兒我給補好了,你快來瞅瞅,老婆子我的手藝怎麼樣。”
阿武娘捧著一大團布襖顛顛地走過來,臉上的神情與小孩子做了好事求誇獎如出一轍。
方瑤接過衣裳,這便是她那件在蒼嶺寺被弄壞的厚羊毛大襖,肚子那裡被雪怪抓爛的地方現在用一塊兒新的羊毛補上了,還特意縫成了荷包的樣子。
超大的荷包。
旁邊還歪歪扭扭繡了幾朵荷花,有點醜,也有點可愛。
方瑤眼睛一眯:“好看,謝謝阿武娘。”
“這點兒小事謝個甚!”
阿武娘頓時眉開眼笑,眼尾的褶子更深更多了。
但很快她左右看了看,湊近了方瑤小聲說:“大師,那個,我這算活兒不,到時過年分錢能算在裡頭嗎?”
“……”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阿武娘。
方瑤哭笑不得,點頭道,“算,都算,多勞多得嘛。”
阿武娘雙眼一亮,還要說話,卻被趕來的李富貴扯住了胳膊,“你這老婆娘,快些出來,人家樊大人找大師有話要談呢。”
“大師,你若是甚臟衣裳破衣裳,全交給老婆子我就成,交給我啊,莫要給了其他人——”
“……”
方瑤嘴角抽抽,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用在阿武娘身上,可是太真實不過了。
不過多虧了這小老太太,那些傷感的情緒也跑得無影無蹤。
樊辰站在馬車外麵,伸出胳膊扶她,“過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方瑤站在馬車上也隻比他高一個頭,她剛伸出手,便被緊緊握住,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抱了下去。
“……”
方瑤老臉一紅,這麼點兒高度,要不要這樣的。
她嚴重懷疑樊辰是趁機占她便宜。
可看著對方那張臉,她又覺得占便宜的人好像是自己……
“走吧。”
樊辰鬆開手,負手而立,率先邁開步子往外走,那叫一個乾脆利落,毫不黏黏糊糊。
方瑤覺得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默默譴責了一下自己邪惡猥瑣的小心思,然後甩了甩腦袋,提起裙擺跟在樊辰身後。
“咦,樊大人,你一大早就喝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