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很大,平日裡非常清冷,就十來個人人守著空落落的大院子。
這幾日十分熱鬨,工部甚至調派了人來臨時充當驛卒。
但不少長時間無人居住的屋子裡,依然充斥著淡淡的黴味兒。
方瑤這間便是,桌子上殘留著未清理乾淨的灰塵,她揉了揉鼻子,推開窗戶。
她住在較為偏僻的二樓,一眼看到屋後明顯院子的假山角落裡,站著一男一女。
“二少爺……您到底有甚麼事,要、要到這裡和奴婢說啊。”
宜平縣主的貼身丫鬟阿離飛快地掃了一眼麵前俊郎的男人,臉頰紅若飛霞、眼含桃花,低頭羞澀地說。
對麵的二少爺卻臉色青白交加。
他此時滿腦子都是方才聽到的話。
若那叫方瑤的姑娘真是蒼嶺寺裡的大師,她如此三番兩次地提醒這些,恐怕真是知曉什麼。
可、可他家三妹明明是越來越好,和傳言裡的中邪根本不一樣……
“二、二少爺?”
久久不見二少爺說話,阿離頓時緊張起來。
她又悄悄抬頭看了眼男人的臉色,完全不像是要找她來個親密互動的樣子,心中愈發不安。
二少爺陰陰地睨了她一眼,阿離身子一顫,心裡那些旖旎的想法霎時間跑了個乾乾淨淨。
她什麼也不敢問,立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低哀聲道:“二少爺,您、您饒了奴婢吧,奴婢一定儘心儘力伺候縣主和您……”
“噓——”
二少爺不耐煩地打斷她,“從蒼嶺寺回來後,三妹有沒有哪裡和以往不一樣?”
阿離連忙止住哭聲,有些呆愣地揚起頭,張嘴道:“啊,縣、縣主她……”
她冥思苦想,其實從蒼嶺寺回來也沒兩三天,見二少爺臉色愈發難看,她連忙哭喪著臉說,“縣主好像不愛吃以前的零嘴兒了,也不讓奴婢幫她梳發,不讓奴婢伺候她洗漱……”
這些看似無足輕重,可自打聽了方瑤的那些話,二少爺頓時麵色一變。
他眉頭擰成了個疙瘩,透過假山縫隙看清楚不遠處走進院子裡的人,壓低聲音:“繼續暗中盯著三妹,吃了甚喝了甚都告訴本少爺,對了,還有去看看三妹耳後有沒有小紅點。”
“啊,奴、奴婢知曉了。”
丫鬟阿離心裡鬆了口氣,又磕了兩個頭,正要起身告退,卻被二少爺惡狠狠地瞪了眼,後者低聲道:“本少爺先出去,你等沒人了再走。”
“是、是。”
二少爺左右看了看,扯了扯衣裳,從假山另外一邊兒繞了出來。
他故意在原地等了會兒,才扭頭往後一看,故作驚訝道:“啊呀,昨兒還說好一起走,今兒個怎的一大早就不等人呢。”
樊辰掀起眼皮兒,又毫無波瀾地收回視線,與對方擦肩而過。
被人徹底無視的二少爺麵上一僵,探出胳膊朝樊辰的肩膀抓住,“喂,姓樊的,本少爺跟你說話呢!”
樊辰身形一閃,輕易躲開了二少爺的手,他微側過身,眼神冰冷,“二公子有何事?”
二少爺氣得不行,惱怒道:“沒事,本少爺真是瞎了眼才想著與你合作,結果套了我的消息就翻臉不認人。”
樊辰依舊麵無表情,轉身淡淡地說:“不懂你在說什麼,莫要煩我。”
二少爺恨自己沒有一身絕世武功,給那欠揍的家夥邦邦幾拳,隻能瞪著樊辰的背影,惡狠狠地放著不切實際的狠話,“你這狂妄的豎子,等著,本少爺這就將小胖墩兒……不是,方大師給撬過來!”
樊辰腳下的步子幾不可見地停頓了半秒,隨即扭頭疑惑地望著他,“你說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