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個頭較矮的侍衛被王叔的喊聲嚇了一跳,惱羞成怒道:“一個少了手的殘廢有甚可怕的!”
王叔一想也是,方才他隻看到曹大一閃而逝的臉,其餘甚麼也沒看清。
那曹大還受了重傷,就算掙紮著爬過來報仇,也支撐不了多久。
身旁傳來重物落地的沉悶聲。
兩個男人都以為是曹大倒下了。
燈籠落在三尺遠的地方,王叔彎腰小心摸索過去,湊近了看到燈籠旁躺著一個人,那人的腦袋側著,被燈籠擋住。
王叔提起燈籠一瞧,脫口叫道:“娘啊!”
高個侍衛死不瞑目的雙眼死死瞪著他,手裡的燈籠再次落地,王叔整個人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矮個侍衛離得稍遠一點兒,可卻什麼都看不清,聽到王叔叫喚,心裡不由又是一慌,忙喊:“發生甚麼了?!”
“死、死了!”
王叔沒了燈籠,連石階在哪兒都分不清,往祭壇中間連跑十來步才堪堪停下。
方瑤望著身側近在咫尺的王叔,後者的臉色跟那宜平縣主一樣一樣的。
矮個侍衛站在原地不敢亂動,舉著刀警惕地問:“誰、誰死了?”
王叔喘得根本說不出話,隻是驚恐地盯著那隻落在祭壇上的燈籠。
燈籠被點燃了,火焰微微大了起來。可依然被黑暗籠罩著,仿佛是一個隨時都能被吞噬的光點兒。
忽然,那光點兒動了一下。
矮個侍衛離得不算遠,看到旁邊有個黑影慢慢爬了起來,他心中一狠,舉起刀無聲靠近。
離得更近些,在近處微弱的光影下,矮個侍衛才勉強看到是跟他穿著一樣靴子的人身姿搖晃地站了起來。
隻有和他一起的高個侍衛才是如此穿著。
“是你啊。”
矮個侍衛鬆了口氣,將刀收在身側,跨過燃燒的燈籠,前去幫忙扶著自己兄弟,還不忘取笑一番,“你這廝可真沒用,居然被一個殘廢給偷襲了。”
不遠處的王叔聽到這話,驚魂未定地開口:“啊?你那大兄弟沒、沒死嗎?”
矮個侍衛沒好氣地回道:“王叔,不是我說你,本來這地方就玄乎的了,你還擱這兒大驚小怪,快點兒來幫忙,這家夥個兒真高,死沉死沉的……”
王叔甚是羞愧,正要慢慢挪過去幫忙,身邊兒忽然傳來低沉的女聲。
“嘖嘖,又來了。”
他駭得差點兒蹦起來,下一刻,突然反應過來這聲音就是方瑤!
“快,那女人就在我身邊兒!”
他大喊起來,可那頭兒的矮個侍衛卻沒有回應。
王叔急得一邊兒尋聲兒朝方瑤的方向摸瞎似的摸過來,一邊兒朝那頭嚷嚷。
“你們快些,那女的就在這裡,待會兒她就跑了!”
方瑤卻牽著大黃往後麵退開幾步,她瞪著祭壇邊緣附近的三個“人”。
他們身體僵硬卻又靈活,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又像是恐怖電影裡的奇行種,姿勢怪異地朝這邊兒快速走來。
方瑤心中微微一跳,垂眸看了眼那些人的腳下。
暗紅的血液流在黑色祭台上,瞬間消失不見,甚至連濕潤的痕跡都未留下。
可空氣裡的血腥味兒愈發濃了。
她又歪了歪腦袋,那些人擴散的瞳孔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明顯就是毫無意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