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方瑤覺得樊辰和她同時往下一沉。
她甚至聽到劍麻繩可憐兮兮的扭扯聲,刺刺啦啦,跟她的神經一樣,緊繃到了極致。
“彆、亂、動。”樊辰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楊高,你、快些。”
楊高伸出血淋淋的雙手,指腹上的指甲和皮肉都翻了起來,剛一碰到繩梯,就倒吸一口涼氣。
“他娘的……”
他猛然一把握住繩梯,疼得他整個人一哆嗦,但好在沒有再鬆開。
待楊高終於站穩,樊辰才小心鬆開手,然後繼續往下。
天坑底下的溶洞不高不低,三丈左右,待樊辰落地後,才拍了拍被方瑤環得死緊的脖子,艱難道:“瑤瑤,鬆手。”
方瑤連忙鬆開手,從他的背上跳下來。
上麵跟著下來的人察覺到異常,連忙大喊:“發生了甚麼事?”
樊辰撿起劍,揚聲回道:“沒事,你們下來吧。”
秉著長痛不如短痛,楊高下來的速度也極快,扶著繩梯粗溜就滑了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攤著火辣辣的雙手隻喘氣兒。
“你怎麼下來了?”
方瑤拿出沒用完的止血藥,給楊高灑了滿手,皺眉道,“你這手包紮了可不方便,趕緊先上去。”
“那就先彆包了。”
楊高累得恨不得口吐白沫,“我胳膊腿兒都沒力氣了,他娘的,老子本來能跳出來,不知是誰把老子拽了下去!”
“沒事就好……”
方瑤收起快要空了的小瓷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跟你大爺交代。”
“大師,您放心,我楊胖子哪能那麼容易死。”
楊高安慰起方瑤,不過心裡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也是忍不住後怕。
他被人拽下去時不停地雙手揮舞,千鈞一發之際才遇到一處可以抓住的凸起石頭,擔心身體太重,整個人都跟八爪魚似的、用儘全力貼了上去……
雖然聽到有人喊他,可那時他渾身上下都憋著勁兒,就怕張嘴泄了力。
後來察覺到有繩梯就在腳後,他小心翼翼試了下,可怎麼都夠不到,人還差點掉下去。
“幸好下來的是你們,要換成彆人,我指不定摔成了啥樣……”
楊高慶幸道,此時他四肢酸軟脫力,明明是大冷天的,亂糟糟的頭發全都濕噠噠地貼在胖圓臉上,一大坨癱在地上,根本不想動彈分毫。
方瑤也覺得讓他自己上去著實困難,隻好先守著他。
樊辰掏出火折子在附近轉悠了一圈,片刻後回來,壓低聲音道:“我們還是在祭壇上,下麵有條河,那個女人和疫妖似乎分散開了。”
方瑤點點頭,她其實也聽到了淅淅的流水聲,應當是天奇山腳下的地下河。
很快,上麵有人下來,除了阿武他們幾個李氏族人,大多都是隨行的官員侍衛們,就連國公府二少爺也在其中。
見楊高還活著,阿武和李大柱等人喜出望外。
方瑤找了倆李氏族人幫忙把楊高先弄上去,一顆懸著的心稍微往下放了放。
祭壇四周的狼頭火炬裡麵常年放置了燃料,大夥兒點燃火炬,暗沉的坑洞底部才逐漸亮堂起來。
溶洞很大,裡麵不冷不熱,祭壇完完整整落在將近中心的地方,沒有缺損一邊一角兒,連中間兩根閃著暗光的柱子,都穩穩當當矗立其中。
祭壇下麵如樊辰所說,是一條河,河麵隻有一丈見寬,兩岸甚是開闊。
方瑤站在祭壇上望去,這地下溶洞雖大,可地形也十分複雜,光是入眼的岔道溶洞,就有不下五個。
而且每個溶洞裡,都能聽到那熟悉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