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電光火石地閃過,方瑤小心臟突然狠狠一跳,再低頭看去,這團黑墨……怎麼越看越像是那隻從老鼠怪口中悄悄“畏罪潛逃”的黑蟲子?!
許是她盯得久了,目光有些猙獰,暗黃色的粗糙紙頁上的那團黑墨,肉眼可見地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方瑤同樣雙手顫顫巍巍地合上冊子,這哪裡是像啊,分明就是冊子上的黑線將那團黑蟲子給抓回來了!
她想起之前冊子掉在李大頭家附近,上麵碩鼠肆虐圖的線條快速抖動的場景,愈發覺得似曾相識。
原來……這上麵的墨跡……都是……活物?!
一時間,手裡的冊子變得有些燙手。
“族長爺爺,你又來找我姨姨嗎?”
院子裡,大寶的聲音讓方瑤突然回神,她連忙把冊子卷好塞回內襟裡。
“大師!”族長喜慶的跟過年似的,手裡拎著還在咯咯叫的母雞,“您還在做飯呐……咦?大師,您這……”
方瑤還在不自覺地扯衣服,一想到自己在和怪蟲子親密無間,就渾身不得勁兒。
族長又瞅了瞅方瑤,後者長得本就白淨秀氣,第一天在村裡出現,就很是惹眼。
這兩日大多數時候見她不是戴著麵巾,就是戴著麵具,還不覺得什麼,此時大白天兒的驀地一瞅,總覺得變得更豔麗了些,那皮膚白亮的……跟在發光似的。
如果這樣的女子身份不是大師,他都要懷疑是從哪個大戶人家偷跑出來的金絲雀兒。
“族長……?”方瑤眼皮子輕輕抽了抽,懷疑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
“啊!”
族長猛然回神,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居然這麼大不敬地盯著大師的臉瞧,他連忙補救道,“大、大師,是這樣的,我這……”
“我知道,你是來送雞的。”小妹喜滋滋地接過被綁了腿兒的母雞,毫不客氣道,“對了,族長爺爺,昨天你還說不止是雞,還有一隻鵝啊。”
族長臉上的喜悅變成了尷尬:“……”
沒想到昨天緊急情況下隨口一說,居然被這小丫頭記在了心上。
方瑤當然知道族長的來意,她微微一笑:“小妹,彆亂說,現在咱們都出不去,族長爺爺上哪兒給你弄鵝去呀。”
大寶扯了扯小妹,小妹乖巧點頭:“我知道了,那等能出去後,族長爺爺再給我們送鵝吧。”
族長一聽,小妹對鵝這麼執著,怕不是大師特意提過這事兒,他連忙拍起馬屁:“到時候我一定想辦法弄隻大白鵝送給小妹,好不好?”
“好!”小妹一臉天真爛漫,“對了,族長爺爺,我姨姨每日吃東西都說寡淡無味,能不能再送些鹽巴給我們啊。”
族長頓時醍醐灌頂,居然連鹽巴都提到了,那必然是大師不好意思,吩咐小妹來提醒他!
他當即一拍大腿,“哎喲瞧我這記性!武子他娘還交代我了的,我現在就給你們拿去!”
看著族長風風火火的背影,方瑤和大寶對小妹投去了刮目相看的目光。
……
李家村外的山坡上。
夜晚駐紮的軍隊接收到領頭的命令,所有小兵們整整一晚上都強撐著瞪大眼兒,在各個山頭和路口來回巡視。
大胡子周楠從悶熱的桐油帳篷裡鑽出來透氣,忽然發現坡下家家戶戶炊煙嫋嫋,隱約看到遠處的院子裡有孩童在嬉鬨,完全就是一副祥和平靜的景象!
而說好要離開的樊辰,正抱著他的八卦鏡,對著李家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照個不停。
還聽到他在自言自語:“不對啊,怎麼……都沒了?”
周楠好奇:“什麼沒了?”
樊辰扭頭看他,認真道:“瘴氣,李家村的瘴氣在一夜之間消失了。”